可能是易玖不明白,所以才会这么大费周章。
去图书馆?国庆吗?易玖的疑问打断了梁肆延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
去哪?他说完,才反应过来易玖没在和他说话。
一丝丝尴尬蔓延。
还好易玖根本没听见。
北湾图书馆......易玖重复了一下,在哪里啊?
梁肆延翘着二郎腿,也不管对面有没有回答,就说:北湾区,靠近镰湾路那块儿。
易玖终于把视线移到了梁肆延脸上。
耳边是樊江杨的声音,因为听筒微微挪开而自动成了公放。
易玖,你房间里还有别人啊?
梁肆延挑了挑眉,懒懒地倚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笑着:人问你呢。
易玖又把目光挪回去,坦然自若:是的。
你......还有哥哥啊?
梁肆延冷哼,又随手塞了颗草莓,这句话里欲盖弥彰的探究小心思可以再明显一点儿。
他上半身整个贴着桌面,掌心撑着脸,随意地看着易玖的侧脸。
他倒要看看,易玖是怎么定位他的身份的。
如果易玖说了是......
不是,是我朋友。易玖回答。
哦吼,是朋友。
梁肆延敛着眉梢,嘴角翘了翘。
哦,这样啊。那我们说好了,国庆去图书馆。樊江杨说。
易玖下意识点点头。
点什么头啊,他又看不见。梁肆延手指弹了弹她的脑门。
因为刚刚拿着草莓,他的手上湿漉漉的,冰冰凉凉。
有一滴细碎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蹦到了易玖的眼睑上,易玖怔住。
身处懵懂稚涩的青春期中,易玖一直觉得这些有意无意的小动作,那些似是而非的身体接触,看着轻飘飘,却是又亲昵又暧昧。
可是他做的好自然。
易玖想起第一次来星月湾的那个夜晚,自己不小心撞入他的怀里,想起分班那天董施抱着他,脸颊贴着他的胸口。
他好像从来都不曾介意这些身体接触。
易玖对樊江杨说:好的。
樊江杨显然很高兴,每个字都透着笑意:那我们三号见。
嗯。易玖说完,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易玖继续做题。
三号要我送你去吗?梁肆延突然说。
没事,我可以自己去。
长假里还要别人特地送她去图书馆,那也太麻烦了。
吃草莓啊,爷辛辛苦苦给你送来的。梁肆延也没太纠结那个问题,他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修长的手指把那碟草莓推到她面前。
这话说的,像他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一样。
易玖哦了声,拿起草莓,咬了一口。
粉嫩的汁水黏在她的唇角,皮肤瓷白,因而这唇更显得粉润水光。
她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唇。
一定,很像棉花糖。
梁肆延喉结滚动,不着痕迹地把视线挪到易玖给他写的学习计划中,看了两三秒,再次鬼使神差地转过头来。
烦死了,草莓不能一口就吃下去吗???
因为解开了那道题,她眉梢舒展开,睫毛忽闪,眼睛弯弯像月牙。
小十真厉害。语气轻快灵动。
她全然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人,每当解出一到很难的题目时,她总会自我鼓励一番。
而后,她听见近在咫尺的身侧传来那抑扬顿挫的疑问声,语气里带着轻薄笑意:小十?
易玖扭头看去,梁肆延正转着自己的笔,撑着脑袋自顾自笑。
为什么是小十?他又问,不是小九?
不管是小十还是小九,这个字在他嘴里念出来,总是蒙上了一层暧昧不清的味道。
因为易玖,就是一和九。易玖解释。
那你喜欢别人叫你小十?
不是,还没人叫过我小十,大家都喜欢叫我小九。
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就开始探讨起关于名字的问题。
梁肆延懒懒地哦了声。
一时无话,他也不准备走。
刘姨应该已经打完蜡了吧。
易玖客套地问了句:那大家都管你叫阿延?
嗯,也不是。
什么叫也不是?易玖好奇:那是什么?
梁肆延解释:原来登记户口的时候名字登记错了。
你也登记错了啊。
本来叫梁肆廷,后来我妈觉得这个错的名字好听,干脆就这么叫了。
廷,朝中也。
象征权势富贵的含义,意指仕途有所作为,成就大业。
这样一想,梁泽起先会给他起这个名字也不奇怪。
易玖点点头:都很适合你。
一番没话找话的聊天之后,又没陷入了沉默。
梁肆延在身边,她脊背绷得紧紧的,说不出话,也解不了题。
走了。他起身,椅子因为他的动作重重地往后退了一步。
天哪,这声音,如同尖锐指甲划过黑板,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易玖痛苦地闭了闭眼,他不能把椅子搬起来放回原地吗?
梁肆延走到门口,又折回,抓过那几张纸。
一晃眼,易玖发现那竟是她写给梁肆延的学习计划:你?
先拿回去看看。梁肆延说。
他居然要学习了,好可怕。
毕竟他拖腔带调。
没等着他的后半句话,易玖好奇地仰头望着他。
黑宝石般的眼里扑闪着十足的疑惑,头顶的亮光全部溜进她的眼里,像藏着一汪清澈池水。
梁肆延打量着易玖的同时,对方也在仔细观察他。
他的眼里好像总是带着笑意,但是能看得出分明的疏离,眼型狭长,眼尾有些吊起,再加上那断眉,实在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所以,当他痞里痞气地说出接下来的那句话时,易玖的眉心连带着那颗本就跳动过快的心脏又一次重重地跳了一下。
他说:不能辜负小十的好意。
第21章 肆意
国庆长假第一天, 易玖照例睡到七点半起床,毕竟生物钟已经定型了。
起床后,她下去拿了面包和牛奶又回到房间里, 开始刷题。
经过梁肆延房间时, 莫名的, 她又开始想起昨晚的那句话。
她捂着胸口,炙热的心脏为此跳动不止。
像燎原之火,东风一吹, 倏忽之间席卷过自己这片荒芜涸泽地。
可是, 那明明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啊。
到底是因为这句话令人心动,还是说出此番话的对象让她心绪不宁呢?
昨天的疑问,她得出了答案。
值得。
他值得喜欢。
中午吃饭的时候, 梁肆延没有下来,应该是通宵打游戏来着。
江婉柔和梁泽告诉易玖,他们两个晚上的飞机飞西双版纳, 要等月中才回来。
彼时易玖正吃着饭,她抬起头,愣愣地啊了声。
你和阿延待在一起, 要是他欺负你,给我们打电话。江婉柔笑着说。
易玖点点头,又摇摇头: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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