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差点摔下去。
“好好坐着,小心被颠下去。”宿灼劝告身后孩子气的成年人,好像她才是那个大人一样。
蔔渡应了下来:“我会抓紧的。”
她抓紧了,紧紧贴在宿灼的背后,伴着车轴转动的节奏感轻晃着身体。
哪怕蔔渡比宿灼高出不少,低矮的后座也只让她的额头正好能抵在宿灼的肩胛骨上,她必须要仰起头,伸长脖子,才能躲开马尾辫发尾被风吹炸开的发丝,看见前面的景色。
更何况,她又存心戏弄。
一开始,宿灼只觉得身后的人总是扭来晃去,让她把握不好车的方向,可后来,眼前伸出一只手来,蔔渡上半身的重量完全压在她的身上,费力想要抓右把上的车铃。
轻颤的指尖勾呀勾,离车铃还远得很,却让宿灼心惊胆战,她可不想听跑调的儿歌。
宿灼右手离把,捏住绕着红线的手腕,主动环在自己腰上,声音中带着命令的语气:“你给我老实抱住了,不许再乱扭,乱动。”
“哦。”蔔渡又应了下来。
“也不许乱摸!”
……
贴在露出的小截侧腰处,轻轻打转的指尖刮过细嫩的皮肤,勾起起酥麻的痒意,宿灼手一抖,差点骑进河里。
她彻底没了耐心,索性右手牢牢捏出蔔渡的两只手腕,锢在身前,仅凭左手单手骑车,“你给我好好坐着,不许乱扭、乱动、乱摸!不然就把你丢下去。”
蔔渡这下终于老实了,乖乖将头靠在宿灼背上,不说话了。
骑了一会儿,宿灼感受到她的鼻息慢慢变得均匀悠长,好像是睡着了,她轻轻开口,问道:“那张放回去的海报是不是你干的?”
身后的人没有反映。
不管她是真睡了还是装睡,宿灼继续说道:“那张海报最后就你和我看到了,被折了压在李鹏飞身下,如果当晚没人拿走,第二天早上只会消失在垃圾桶里,我想不到什麽人有拿走它并放回宣传栏的理由。
只有你,有一个需要激起混混们愤怒并引导他们内讧的理由。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到的,但我不得不承认,赌约是你赢了。”
风吹着树叶哗哗作响,身后的人没有回应,宿灼慢慢松开握了许久,已经被暖热了的手腕。
失去支撑的手腕垂落下去,轻轻砸在宿灼的大腿上,蔔渡颤抖一下,发出一声梦呓,脸贴着后背转了个方向,重新抱紧了宿灼。
好像真的睡着了。
如果她没开口的话。
“我一直很喜欢大河,无论季节变换,时空流转,它恒久不变地在这里平静流淌着。”她的声音很轻,有点沙哑,和她完全放松的身体一样慵懒,像是梦中的呢喃,需要全神贯注才能听见,“那晚和你分开后,我一直呆在大河边上,看夜钓的大爷钓了一晚上的鱼,他们能作证。”
“意外哪天都可能会来,好运也是,当然,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我了,就来这里找找看吧。”
声音贴着皮肉通过骨传导的部分闷闷的,振得宿灼胸腔鸣鸣作响。
猜错了吗……
她低头闷声骑车,直到到了河堤尽头,转弯。
突然间的倾斜使得蔔渡往一旁滑了一下,宿灼急忙拉住她。
“嗯——睡得真好。”蔔渡一点也没有差点摔地上的后怕,直起身子揉揉宿灼被压麻的后背。
她伸了个懒腰,声音精神起来:“辛苦小火苗,骑这麽久车,换我来吧。”
“不用了。”宿灼听见公园时钟敲响的整点钟声,“两点了,直接骑去老医院吧。”
两点十五,医院大厅排号窗口前就排起长队来。
拿报告的单子被宿灼提前拿出来放进了口袋,她对着门牌号找到对应科室,在门口的椅子坐下,科室门关着,里面的上一个患者还没出来。
蔔渡站在一旁,双手环胸,脸色有些阴郁。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熏得宿灼有点难受,来来往往,愁眉苦脸的家属和病人散发出来的愁苦极具感染力,涉及到生老病死,好像所有人,只要进了医院,就会不自觉心情低沉下去。
医院活动的体检结果上周就出来了,在医院的建议下,社区给几个存疑的老人打电话,加了不同的检查项目,蔔丽蓉也在其中。
当天宿灼上课,放了学才知道,现在想想,应该还是章瑶陪着去的。
事关亲人的健康,只要不是第一次就确诊没事,多做一次检查就多提心吊胆一点,宿灼也有点紧张。
咔哒,门开了,上一个患者提着装了检查单的白袋子出来,医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下一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