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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沧生疑惑转身,被这来人猛扑,他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嗷!你你你——赵哥你扇我——三年不见,我只是想你太激动了!”
“你……你是,神农栩?”赵沧生盯他半天,有点难以置信,末了绕着人转一圈又一圈,手在人头顶一顿乱揉,随后笑洋洋道,“你怎麽变这鸟样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什麽鸟样?”
神农栩很无语。
赵沧生摆摆手,才说:“没有没有,你这三年茁壮成长,样貌变化挺大的。像个男子汉了呗。”
打趣归打趣,神农栩不跟他这等人计较,反而托着脸认真道:“赵哥你倒是没什麽变化啊,除了寡夫感增强了点!哈哈……哈。”
赵沧生回以微笑,然而神农栩并没有查收,反而看见了地上的血红簪子。
他忽然像见了鬼,惊吓一声倒退数步。
“断脉……断脉!”
赵沧生顺着目光看下去,莫名其妙地摆衣就坐榻上,长腿伸出去,脚尖抵几下那血红色的东西,抱臂,挑眉:“……什麽断脉?”
神农栩出一身冷汗,拂袖抹一把额头,悻悻试探:“呃……他、他没告诉你?”
赵沧生静默一会儿,脚也安分不动了,只是依然抱臂,半晌笑了声:“你说哪个他,能不能讲清楚点儿。”
神农栩眼神飘忽不定,尴尬片刻忽然转了话题:“……六年前,六年前,当年,你在第伍陆检查蚩尤部伤员,回水叁陆学建筑大桥,你还记得吗?”
赵沧生眯起眼,只道:“有点儿印象。”
神农栩连忙哦几声,摸索半天,才一转身,从他赵哥方才收拾出来的垃圾里扒出一个小棺材。
他匆忙打开,所幸,里边字条泛黄,纸边卷曲,但还能辨认。
“就这个,你那时候回来让我查的,你自己看吧。”
赵沧生似乎有些不情愿,慢吞吞地才接过,低眉,徐徐展开,却抿唇。
……师兄,你带我走吧。
衆所周知,六年前,他只有一个不知所蹤的师弟。
字条渐渐在指尖燃成粉尘,赵沧生凉凉扯起嘴角,手撑在榻边,情绪不明:
“所以呢?”
——或许,那人不是故意耍他,更不是看他狼狈不堪,心里才痛快。
……只是在可以挽回的时候,找不到退路而已。
神农栩支支吾吾半天,仔细觑着人表情,才悄悄开口:
“三年前,你知道你那时候,生命迹象全无,看起来已经死了吗?”
赵沧生神情已经变得沉重,隔好久,才缓缓说:
“我,没死。”
“之所以会如此,因为三年前的神龙榜,对方刚好是木系的,他出招就会唤起木元素,我输了、承伤了,木元素就会注到我这边……”
“只是因为我在吸收运转突如其来、排山倒海的木元素,身体一时负担不起所以对外像我死了一样。”
“如你所见,我现在还活着,大部分是依赖那一场神龙榜而已。”
他说的快且略显浮躁,末了抓一把头发,又很是忿忿地后倚。
神农栩“啊”了声,继而一身冷寒地回忆起亲眼看人割脉的场景……
当时一瞬间,殿中充满了梨花和血腥气息,那个人长久跪地不起,头磕在地面,抓着自己右手腕深深躬了下去,殿内鸦寂无声,却有种无形的痛苦狠决心照不宣地蔓延。而同时,强烈的木元素猛地溢出殿外,连着雪楼北殿的梨树林剎那全死了,而树身缓缓像人一样流出殷红的血来。
赵沧生眉头狠皱,忍不住骂了句髒话,脸色冷得像被欠了二五八万。
“蠢货。自找死路的东西。”
神农栩尴尬摸鼻子,浑然不觉继续补刀:“一年前,我好像在木贰陆看见他了……”
赵沧生默默擡眼,示意他继续说。
“就……东边阳春里,木贰陆有名望的一个雀族,年轻帅气的族长想娶他,呃,追他一直追到南边长安里……呃。就这样,当然不过就是我瞧着像,不一定是,哈哈……”
脚边的凳子一下子被踹翻,赵沧生闻言脸都黑了。
神农栩看激将法成效显着,大有功成身退之势。
“弃偿年……弃偿年……长安里……”
“你给我——”
“等、着!”
故人调
南山五百三十二年夏,赵沧生带一件简单的包裹,穿一身熟悉的黑衣蟒纹,一意孤行乘马驰往北陆。
夏褪秋生之际,他才抵达木贰陆的长安里。
战火之后的大陆残废不堪,矮墙乱瓦,土坯茅顶,其间游动的人们宛若孤魂野魄,精神萎靡,瘦削崎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