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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状和那个殷不哀一模一样,扒了脸皮,挖了心肝肺……那两家现在已经鸡犬不宁了,白事一桩接一桩。”
如狼似虎实在看不下去赵无澜细嚼慢咽,一唱一和,将昨夜发生的事禀报。
“?”
赵无澜勺子一顿,眉头凝起,疑云增生。
如狼:“那打探到兇手了吗?”
似虎:“完全没有线索呀,魏府和殷府只剩提心吊胆了!”
恰在此时,隔壁小姑娘起身,经过赵无澜时,赵无澜又吊儿郎当地叉个蟹黄包入口。
走路带起的风拂在赵无澜面上,他以为的怪味瞬间浓烈一瞬。
赵无澜心神一凛,飞速向对面的如狼似虎挑挑眉,斜一眼小姑娘。
如狼当即起身,在苏婆婆眼前晃悠,用他带着口音的汉话说:“咳咳,来两个兔头!”
赵无澜扶额,似虎有眼力见儿,恨铁不成钢,即刻大摇过去大摆救场:“俺们就要一笼羊肉包。”
如狼傻不愣登掏钱付,小姑娘同是结账,却推给苏婆婆一锭银子,似虎眼尖,叫嚷:“哎呀,这小女娃咋恁有钱,吃了一锭银子的饭?施舍给俺点儿,哈哈哈!”
小姑娘带着嫌恶走开:“两个野人……”
赵无澜忍着笑,刚塞嘴里一个小蒸饺,囫囵吞了,简直遭大罪,烧心。
结账罢,驱走如狼似虎,他试图跟苏婆婆搭话,小心翼翼问:“婆婆,不久前那个小姑娘,常来你铺子吃早饭呀?”
苏婆婆一边抹桌子,一边笑眯眯惊讶道:“哪个小姑娘?又看上谁啦,要带回水叁陆当媳妇儿?婆婆期待无澜成婚的那一天,不知还有几年啦……”
赵无澜摸摸鼻子,斜着眼睛含糊道:“就、就那个方才吃了一锭银子的那个,此等奇女子,让她报名六陆大胃王赛也不错呀……?”
苏婆婆被他哄笑了,拍拍他肩膀:“哎呀你真是……记不记得你十岁那年,到火肆陆拜年,来我这吃早餐,偷偷摸摸又石破天惊地告诉婆婆,说你以后要娶冰糖雪梨为妻?”
“……”
赵无澜默然剎口,老实夺走婆婆手中的抹布,勤劳地抹桌扫地,一边在心里咒骂如狼似虎,说这俩狼人,简直吃得满地遍桌都是狼藉……!
……
午时,四下无人的街头。
赵无澜召回如狼似虎,在火南巷附近交接。
“今早,你们靠近那个来历不明小姑娘时,有没有仔细闻见她身上什麽味道?”
如狼不通人情,鼻子却嗅得清,他拍拍胸脯,收了声小心答:“红豆,小麦,酒,大米,羊肉,腐臭,血腥,金属味儿,还有寒风气息。”
赵无澜陷入沉思,好好的小姑娘,身上怎麽会有西境黑市那边的味道?看她装束,不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若是家住赶尸场附近,也不至于跑到火肆陆中心的百家巷来吃早饭啊。
明明一远二穷的,还偏偏出手阔绰,金属味大概就是银钱味道吧。
“这样,魏氏和殷氏那边我自己去。如狼,你这几天,酉时到亥时,监视西境黑市,看能不能找到早上的小姑娘;似虎,你给我按时盯着大中午打铁的唐还西,看她不认真打铁,其他时间都干什麽去了。”
如狼似虎被委以重任,认为充实得快乐。
午时,赵无澜再次拜访唐还西,又被拒之门外。
他又绕到窗户后,窗户被姓唐的吝啬鬼,用黑抹布再次盖上。
……
赵无澜一路步行,返回暮霭火明宫。他心事重重,低眉敛目,染霓街街角梅花烂漫,在霜雪后愈发娇豔欲滴。
“嚓——”
赵无澜伸出修长的手指,折了枝梅花。他一撩衣袍,随意坐在街边石凳上,将花瓣轻轻撚在指腹。
——唐还西什麽癖好啊……大白天将窗户遮起来,夜里却将那黑抹布取下,到底有什麽见不得人的?
他叹声气,弓身坐在树下,一怀抱梅,一手拈花撑于侧脸,向来深邃的眸子低着,显得浅了几分,将黑衣的孤煞感消磨不少。
“血性天煞,寒冰孤星……十一月二十六,今天恰是病秧子的生辰啊。”
往年这天,赵无澜都会毕恭毕敬的,完成尝年所有的刁钻吩咐——即使尝年并不会借机报複,但赵无澜总殷勤到给他师弟暖床倒洗澡水,然后顺势蹭到香香的被窝里,大取特取他所需木元素。
他记得十五岁那年的冬月,也就是南山五百二十四年,十一月时。他在那天夜里搂着尝年,说什麽,师弟呀,既然咱俩元素相生,不如以后接济接济相互救命得了,和李世外一起长命百岁。
尝年却还在坚持不懈地掰扯他手指,让赵无澜为非作歹的手不要在他腰上当紧箍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