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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拍江篱的腿,慢慢坐直身体,又窝去另一边,轻轻摩挲着手腕。
江篱给她买的衣服和他本人有的一拼,广袖下面还包着束袖,领口也高,层层叠叠配色花哨。
腕上与脖颈的疤痕便很难看出来。
“还没到吗?”她出声切断两人的话。
银彩衣看单风月事不关已的样子,也不好再追问,只道还有一会,轿子内便又静了下来。
说是一会真就是不久,单风月闭目养神很快被叫醒,江篱将她扶下去,说是到了。
眼前是一处庭院,雾气笼罩在矮墙上方,只能看到从墙内伸出的一株红花。
单风月站在这里,眼睛看不到的情况下,其他感官便更加强烈。
她能听到里面潺潺的流水滚过小山,院中小亭内轻拨的琴弦,更远处,有飞鸟划开薄云,而近处,则是飘来一股清香。
那味道熟悉得紧,偏偏越是近越想不起来。
臂弯被牵动,江篱示意她前行。
两人顺着银彩衣的指引,进入院中,行到前厅坐下,听她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叫公子。”
江篱点头,忽闻侧方有道异香,偏头去看,是那小香炉里发出的味道。
这时,单风月探身趴在隔开两人的茶桌上,朝他勾了勾手。
“怎麽?”江篱偏身附耳过去。
“白花谷的香味儿。”
单风月想起来,近时闻的香,除了那白花谷的毒香好像也没别的了。
东平公子
江篱经单风月的提醒,才记起这味道来,于是擡手竖起一道风墙将那香味阻断。
然而那墙刚刚显化,却被另一道劲风打断。
单风月听到动静,侧目去“看”,来人步伐沉稳却气息紊乱,应是有旧伤未愈且常年经此困扰。
“这位神官,不知寻在下何事。”浑厚的嗓音响起,单风月头脑瞬间清明。
此人是东平。
江篱见状,起身行礼:“东平公子,叨扰了。”
“这些虚礼就没必要了,直接说吧,你们来找我,想做什麽。”东平依旧是和白花记忆中一样,穿着紫色的长袍,同色的发带简单的将发丝挽在脑后。
他走进前厅,坐上主位,将眼神移到目光呆滞不知在想些什麽的单风月身上。
江篱注意到他的神情,上前一步道:“这是在下的同伴,眼睛有疾,怠慢了公子还请见谅。”
“在下来此,其实是想问问关于魇杀的事。”
东平听此,笑了一下,这一笑,更显面色憔悴:“哦?想问何事。”
单风月在旁边椅子上窝着,安静当个背景板,感受着东平若有似无的探究视线。
“……”
然而,轮到江篱发问时,他却卡住了。
单风月半晌没听到自己想听的,有些迷惑,木着脸去揪他的衣摆:“直接问,问魇杀死前你做了什麽。”
江篱顿了顿,问出口。
“你不知道?”东平也在问。
单风月当然知道他是在问自己,不等江篱疑惑,直接回答:“知道还来问你干嘛。”
她听见东平又笑,短促笑声后是扯着长气的咳嗽。
那人连说了三声“好”,又道:“怎麽,若我真做了什麽,‘你’们要来替她报仇?”
江篱总觉得这东平意有所指,可又理解不了其中含义只能摇头,而单风月依旧比他先答:
“我们知道在白花谷魇杀放走了你,既如此,那她便不会再跑来找你报仇,我们也只是想要个答案。”
要不是这眼睛还没好,单风月一定不用这麽麻烦的办法。
东平目光沉沉看着她:“丑话说在前头,在我妖市地盘,就算魇杀当日于我有恩,但她若来此找我麻烦,讨不讨得到好,也该掂量掂量。”
“说了不找你那就不食言,你怎麽那麽事儿呢!”
单风月从前就不喜欢和这人谈事,磨磨唧唧顾上顾下,偏偏话还很多。
江篱眼看着东平脸色变得更差,急忙一连串的抱歉说出来,又见对方握拳咳嗽了两下,擡手制止他。
“好!”东平突然大声,“但我这有个东西,应该比我讲更能让你们感兴趣。”
言罢,他伸出手,手心中竟浮现出一缕墨色的发金的魂魄。
这东西一出,单风月忽然觉得浑身上下躁动不安,那东西与她産生了微弱的共鸣,急着想将它收回本体。
“什麽东西?”她问。
“一缕完整的魂丝。”江篱对她说。
东平看着他们的反应,稳稳将那魂丝重新收好,说:“我承故人所托,将这魂丝留给有缘人。”
“但鄙人不信缘分,只信命。而今我受苦针剧毒所扰百年——就也不为难你们解我所难,只需帮我寻些黑苦针来,我便将这魂丝交给你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