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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阿犮过来宽慰我:“云霞,别太伤心。我们鬼蜮的祟,本就魂弱,才会被困在这不毛之地的鬼蜮,不敢见人界的天日。”
我脑袋空空,眼神空空,手也空空地望向他:“那,我们就只能这样?这样生不由己,这样无可奈何,这样命途多舛。”
他看看我,摸摸我的头,有些苦涩地笑了:“这个问题我也问过颜右使。她说,生不由己,那就自力更生;无可奈何,那便其奈我何;命途多舛,那麽为祟请命。”
见我听得有些懵懵的,他也不解释解释,而是拍拍我的小肩头,鼓励着:“反正我们一切跟着颜右使。她定会为祟,为鬼蜮,重造一个更好的世道。”
这句话我听懂了,连连点头,他笑得更开心了,又摸了摸我的头:“云霞真是个好祟子,以后你定能为颜右使排忧解难,出谋划策。”
这话我更爱听,边点头边傻笑,然后牢牢刻在心里。
为了达成阿犮的期待,也为了完成自己给自己的使命,我可是十分认真听课,就算老师不是颜右使:“别叹气了,阿犮也讲得很好。”
领桌往前面看了看,用手撑着脑袋,有气无力着:“好是好,就是差了点眼缘。”
我憋住笑,继续执笔做批注。看着颜右使为我们钦定的课本,仿佛她就在这里督促着我们认真学习。心里的热情更加沸腾。
“不错不错,云霞理解得很透彻。”阿犮拿着我的课本向大家展示,“理论不懂的,可以请教她。明日实战,可不能再一问三不知了。”
一想到明天可以上手了,我们一群祟子们兴奋地已然忘了还在课上,直接交头接耳,都希望自己能一次成功。当然,我也不例外。
可理论联系实战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我们一运术,不是使不出,就是使歪了。整个课堂可谓是乱七八糟,搞得阿犮随时随地在为我们收拾烂摊子。一日不成,两日再试,三日不成,四日继续。。。
我这个理论小高手,成了班里最不上手的祟。看着他们一个个走进下一个术法班,我心里越发焦急,恨不得一出手就隔空破石成功,奈何我双手齐上,也运不动那块破石头。看着阿犮也随大家离开了初级班,留我们几个自悟自学自修,我看清了自己的没有实力,真想放弃,缩回烟形。
运石再次失败,我很是受伤,反正没有老师守着,我便逃出了术法场。走着走着,我来到了霞光台。看着霞光透过窗棂漏出来,我抓过一缕放在手心。它们一缕千千丝,在我的手心里缠绕,正如我此刻的烦心。
我将霞光握住,它们不经一握,散在手心。我踱步往里走。越靠近霞光台,越觉得自己的无能。掀开珠帘,台上睡着好几个烟祟,霞光在中间,用自己的丝丝缕缕拂过他们。好似书上记载的煦日和风景象。
一想到自己也被些霞光照拂过,一想到自己也是从这台上孕育出,一想到颜右使的良苦用心,我的眼眶开始包裹不住地往外冒泪珠子。这还是第一次,我哭了,为了自己的不争气。
越哭越难受的我,直接从抽噎变成了嚎啕,反正没有其他祟会发现我的狼狈。眼泪流过脸颊,被我落在地上,擦在衣角,甩在任意的地方。
突然,我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吓得我赶紧捂住了嘴,向四周谨慎地看去,却发现这里并无二祟。我再静静地小心翼翼观察,的确没有发现。而那个声音却又响了起来,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屏气凝神再一听,听出了它来自中间的霞光,便试着再往里靠了靠。那声音更真切了。吓得我赶紧往后一退,睁大了眼睛看着这缕来自仙界的霞光。难道它成精了?成精的霞光还愿意用自己的精魂蕴养无关的祟子吗?
可我怎麽看它,它都纹丝未动,仿佛当我不存在。我抱着好奇的心理往前走了几步,它发出的声音更清晰了。我细细一听,不得了,更加捂紧了大嘴巴。
“又有祟门进言北部有异祟作乱。他们是跳蚤吗?一会儿这儿跳一跳,一会儿那儿蹦一蹦,我不想去打跳蚤了。但不去,蜮王又该说我厚此薄彼了。我怎麽就没修个分身术,失误了失误了。”
这是颜右使的声音,我听过好几次,绝不会错。吓得我赶紧正襟危站,不敢乱动。
“啧啧啧,鬼蜮和人界的关系怎麽又焦灼上了。几十年都好好的,这一闹腾,又得耗费我一番说辞两边跑。我回霞谷的机会又没了。”
她在忙公务?我虽然竖起耳朵听得很认真,但还是怕自己的响动影响到她,更影响到我偷听她的抱怨。只好变成一个不会动的木桩,立在这里。时光仿佛又回到了的上次她回霞谷,她在霞光台,我在门外。也是这般,她说,我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