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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院长希望老陆能先尽快处理好这些事，再考虑回去读书，虽然很怜惜他这样的天才，但学校层面和院长个人层面都很为难。”
邓顾安叹了口气，继续道：“言下之意就是让他先别回去上学了，先解决个人问题，别再给学校添麻烦。”
“然后同一天，他收到了澳市那伙人的邮件和彩信。”
听到这里，江佑厘眉头蹙起，抱着花的手指也蜷起，问：“他们发了什麽？”
“他妈和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在涯市公园里散步的照片。”邓顾安回答道，“你在你自己家门口的照片，好像还有……我想想啊，噢对，还有你和他在街上牵手一起走的照片。”
邓顾安又从后视镜看了江佑厘一眼：“挺狗血的吧？但是老陆真被那帮孙子给威胁着了。他很清楚，那些人个个是亡命之徒，老陆他爸欠了他们六位数的钱，又逃到国外音讯全无，再加上老陆害得他们坐了九个月的牢……已经不光是钱的问题了，他们有点记仇了，想搞老陆。”
“他自己已经废了只耳朵了，肯定想护他妈他弟和你的周全。”邓顾安把车开得很平稳，“最主要的是，他没法複学了，又受到威胁，他规划的那些和你之间的未来全都没有办法实现了。”
“他不得不去面对那帮孙子，除了下狠心和你一刀两断，好像也没有什麽更好的法子能护住你了。”
邓顾安顿了一下，总结道：“我想这就是他不告而别的原因吧。”
江佑厘眼眶有些发痛发胀，擡手揉了一下，喉咙也发紧：“然后他去找了你？”
“不是，他先去见了那伙人，把当时手头攒的钱全给出去了，和他们商量再给他点时间，说他会还，不会食言。”邓顾安说，“当时那个情况没法立案，这件事情他不得不自己面对，自己去谈。”
“他挨了顿打，好像他们下手还挺重的。”邓顾安回忆道，“老陆来找我爸的时候身上东缠一截纱布西贴一块膏药的，特别狼狈。他现在身上可能还有疤呢，你可以去检查一下，我觉着伤到那个程度不可能不留疤。”
“怎麽说呢……老陆真的是天才，大一大二设计出的软件雏形就已经很有商业前景了，只是没拿去卖而已。他当年二十岁，软件设计已经体现出敏捷开发的理念了，当时国内还遍地都是传统瀑布式开发呢。他的思维和能力都太珍贵太有价值，不然我爸不会同意帮他。”
“他摆出了一款办公软件和两款游戏，我爸很痛快地买下了，帮他还了钱。软件和游戏在海外上市以后也很快就回本狠赚。但我爸提的条件是，抛开这几个软件赚回的钱不算，他得给我爸打工，打到赚回那六位数为止。”
“其实这事相当有挑战，世界上很少有人身负巨额债务还能够保持住自己的天赋和创造力吧。”邓顾安坦然道，“但他例外，他是个天才，而且还是个拼命的天才。”
“你知道我们公司的王牌软件，也就是老陆一手研发的那款Sselb软件为什麽要取这名吗？”邓顾安笑了笑，自问自答，“有次应酬他喝多了才肯告诉我的。因为Sselb倒过来拼是Bless，是保佑，佑是你名字里的字。”
“这小子有意思，看着挺没人味儿的，实际顶着个比谁都大的恋爱脑，总是在些不显山不露水的地方整出点浪漫来。但你要让他说出个一二三四五，他又像个锯嘴葫芦似的。”
“前后休学了两年才终于又能继续读书，还清债务之前他根本不敢联系你，怕自己还不完，怕耽误你。而且他认为他也算是个残疾人，可能还会觉得配不上你。”邓顾安说，“四年前他把钱还清了，被我挖过来合开公司了，他爸也被缉拿归案判刑了。他彻底自由了，想去找你，结果发现你有男朋友了。”
“阴差阳错，造物弄人吶。”邓顾安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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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惟森心里惦记着江佑厘，加快速度处理完项目的收尾工作，和客户吃了便饭，但完全没有任何心思吃东西，只喝了几杯红酒。
他被代驾送回酒店时已经淩晨一点，在车上回複了邓顾安半小时前把人準时送达酒店的消息，表示了感谢。
乘电梯抵达房间所在的酒店楼层，他强忍住去对门打扰江佑厘休息的沖动，理智地刷房卡进了自己的房门。
没有插卡取电，房间里的灯竟然也是亮着的。陆惟森关上门往前蹭了两步，在沙发上找到了半倚着蜷成一团、正闭着眼睛的江佑厘，以及那一束昨日被送出的鲜花。
花瓣散落了一些在香槟金色的羊绒地毯上，花束安静地躺在江佑厘怀里。江佑厘恬淡安静，好看得不行，让眼前的画面美好得像是一幅被刻意幻想出的油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