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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惟森慢慢走过去,没有忍住,酒意和爱意一起在血液里滚烫地翻涌着,他擡手,小心地轻碰了一下江佑厘的脸。
指节和皮肤只有零点一秒的相触,江佑厘还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并没有没睡着,略带疲惫地眨眨眼,迷迷糊糊,像个乖小孩一样安静地看着陆惟森,看了一小会儿,没有躲开,脸颊轻轻贴进陆惟森掌心里,很有温存意味地蹭了蹭。
江佑厘往沙发的另一边挪了挪,空出地方,擡眼看陆惟森,轻道:“你坐下。”又对自己的登堂入室作出解释:“邓顾安给了我你的房卡,我就过来等你了。”
陆惟森听话地在他旁边坐下,有些小心和斟酌,垂眼看向江佑厘怀里淩乱的花束,半晌低声说:“对不起,选了很脆弱的花。”
“是我的问题。”江佑厘否认了他,又说,“别再送花了,我会失眠。”他说着这样拒绝的话,却慢慢地靠进了陆惟森怀里,闻见陆惟森身上的木质调气息以及红酒的馥郁。
陆惟森好像十分意外于江佑厘这样矛盾的做法,又似乎有一些受宠若惊的欣喜,以至于江佑厘已经投怀送抱,他的身体却没能够也没有敢去作出任何反应。
江佑厘感到安心地闭起眼睛,又声音很轻地补充,像梦呓一样说道:“陆惟森,我现在很麻烦,我有了一点强迫症,见不得花花草草枯萎,会拼命地想要救活它们。明明知道不论什麽植物最后都一定会枯萎,可我还是会因为这个睡不着觉。”
陆惟森很明显地怔了一下,僵硬的手臂终于接通信号,小心地揽住了江佑厘,有了一点实感以后,又轻轻地碰碰江佑厘的头发,认真地倾听完他的坦白。
他心情有些沉重,怨自己不够灵敏无所察觉,更觉心疼,低声问:“什麽时候开始的?”
江佑厘把头靠在陆惟森的肩头,离颈窝很近的位置,很亲昵的样子,回答他道:“那盆白色风信子被我带到英国以后,水土不服没有养活,从那时候开始的。”
“会有点强迫思维和强迫行为,坐电梯时会边憋气边下赌注,会有点洁癖,会强求对称和整数,有时候会需要吃药,还会需要去和心理医生聊天。”
他问陆惟森:“是不是有点奇怪?”
“不奇怪。”陆惟森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时声音自责又悲伤,“是我的错。”
江佑厘小声叫他的名字“陆惟森”,又纠正道:“你没有做错事。”
又说:“我不是很严重,但很久了也没好,不像七年前那麽没心没肺了,变得很不讨人喜欢,你会嫌我麻烦吗?”
“不嫌,你不麻烦。”陆惟森嗓音有些哑,把他抱紧了一点,“你一直都讨人喜欢。”
得到了陆惟森温和的包容,江佑厘有些开心,更放松地靠进陆惟森的怀抱。
“那你把这束花处理掉好不好,我努力克制了,也还是有点难受。但我不是不喜欢它,因为是你送的,我其实很喜欢。”江佑厘有些歉疚地解释,轻言轻语地和陆惟森商量,“你处理掉,我就原谅你。”
第21章 陆惟森过得好不好
陆惟森把一束很漂亮但稍微有些萎缩的花送给了值夜班的前台,在前台女士逐渐暧昧的注视下解释道:“抱歉,我爱人不想看到它枯萎,又不希望扔掉,麻烦您帮忙处理一下。”
又礼貌地补充:“我的建议是再等两天,等它完全枯萎之后再扔掉,谢谢。”
随后他很快地调头乘坐电梯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沙发上的江佑厘向着门打开的方向望过来,刚才苍白的脸好像明媚了一些,陆惟森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他关好房门走过去,单手摘下戴了一天的助听器,放在一旁的胡桃木桌上。他与江佑厘视线相对,在江佑厘面前单膝蹲下,近乎虔诚地平视着他。
半晌,他试探着伸出手去,轻握住了江佑厘的手,喉结滚动,哑声问:“要原谅我吗?”
房间里弥漫着昏黄柔和的灯光,墙上的複古挂钟嘀嗒作响,陆惟森感到有些紧张。
江佑厘温顺地望着他,没有抽出被握住的手,点了头,语气很乖地回答说“要原谅”,又轻声道:“邓哥出卖了你,给我讲了你当时离开的原因。”
陆惟森神情里透出些意外和思索,江佑厘有点不好意思地轻轻回握住他宽厚的手掌,垂下漆黑的眼眸,小声说:“你如果早说一点,我就会再早一点原谅你,昨晚不会不让你牵我的手,也不会把你赶走。”
灯光里他眼睛很亮,又好像有点湿润,“我还以为你是真的不想要我了。”他尽量表现得平静与稳重,却还是有些委屈,“你走掉的前一天才说了你爱我,我听进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