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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都知道他是个上完床就跑的直男了,还心动个屁啊?”裴喜夏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头疼得厉害,“好马不吃回头草,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她敲敲桌子,“你搞清楚,是他当年玩失蹤故意甩掉的你!你又不是站街的,凭什麽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啊?”
“是的。”江佑厘点头,“你说得对,我不该这样。”他感受着冰美式在舌尖上泛出苦味,沉默了一下,又道:“但我想和他再见一面,把事情问清楚。我觉得他也有话想和我说,只是没措好辞。”
“我的小江啊……你太单纯善良了,怎麽还是这麽好骗。”裴喜夏叹气,耸了下肩,语重心长道,“很少有人能对同性付出真心的……咱们两个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麽?我当年是真想和芝芝过一辈子的,结果呢,她现在小孩都会跑了。”
江佑厘擡眼看了裴喜夏一眼,缄默着,最终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但陆惟森那几张废掉的卡片里确实有很多他想弄清楚的、只写了一半的讯息。
比如“可以试着原谅我吗,我其实”;比如“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直都”;比如“我不是真的想要丢”;比如“厘厘,我没睡着,我很想你,我”。
比如“对不起”,又比如“我爱你”。
陆惟森把字写得和过去一样好看,让江佑厘全部没有办法忽视掉。陆惟森经常来楼下偷看,这个信息他也无法忽视。
“以后我们两个有时间就经常见见面吧。”裴喜夏看了江佑厘两眼,又道,“我最近都会在离沉市很近的周边城市里工作,自驾过来或者飞过来都很快,你也可以去找我玩,请你吃好吃的。”
“好啊。”江佑厘点头,沖她微笑。
“感情的事拿不準就多问问旁人,最好多问问我!”裴喜夏叮嘱道,“你太好拐了,还偏偏又乖又漂亮迷人的……陆惟森太狡猾太聪明,道德品质目前成谜,我倒要看他到底能不能把当年的事解释出花来。”
她又叹了口气:“最近有新情况记得随时和我彙报一下,我帮你趋利避害。”
不等江佑厘回应,她拿叉子用力剜起一块桌上的甜品,晃了晃,语气认真道:“先说好了,见面可以,不许被他哄一哄就找不着北了,不许和他上床。”
“当然不会……”江佑厘手里也摆弄着叉子,嘟嘟哝哝道,“我不想和他上床,昨天牵手我都没让。”
第20章 别再送花我会失眠
江佑厘结束了和裴喜夏的会面,坐上公交在沉市绕行了一下午,傍晚回到家里,发现被它精心处理过的那捧花里有一株白色风信子已经奄奄一息。
不愿立即回家本就是在刻意逃避眼前的这种景象,但灾难还是发生了。
那株花干燥褶皱、整体萎缩,不过几个小时过去,叶子已经开始泛出黄色。可能只是花朵本身品质的问题,并不是因为照顾不周,但江佑厘仍觉十分不适,衣服也来不及更换,先去吃了一片药。
他头有点痛,在花瓶旁边的地毯上坐下身,无措地发了几分钟呆,拿出手机慢慢地给陆惟森发了短信。
【你什麽时候回来?】
沉寂了一天的陆惟森竟然很快地回複了消息,并且连发来了两条。
【刚下飞机,还没有确认回去的时间。】
【怎麽了?有事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江佑厘把屏幕上的文字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犹豫片刻,拨通了那串陌生的号码。响了一声后,电话被对方接起。
“厘厘。”陆惟森叫他,背景音很嘈杂,但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可靠。
“陆惟森……”江佑厘仰起脸来看向花瓶里那朵耷拉着的白色小花,闭了闭眼,有些无助地开口,“你处理完事情快点回来吧,我照顾不好你送我的花。”
听罢,电话那边安静了一瞬,说了“好”,又沉吟着问:“是要我去把花取走吗?”
江佑厘如同得救般同意:“是的。”
陆惟森在电话那边再次沉默了。
江佑厘显然没有觉察到对方自以为送花被拒的局促与紧张,只顿了一下,忽地想到办法,忙道:“我去找你吧,我带上花。”
说完他便后知后觉到了自己的沖动。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过这样沖动的念头了,对待植物死亡的恐惧和不适也很久都没有这样强烈了。
或许是因为这束花和七年前那一小盆死在英国的白色风信子一样,都是陆惟森送的。他拿这束花没有办法,也不想承认不舍得丢掉。
这束花和他的强迫症一样麻烦。
又或许是他很想为自己找一个借口,时隔七年再去培市找陆惟森一次。而这一次陆惟森好像很想和他见面,大概率不会再让他独自坐在街头发呆或者喝着罐装啤酒大哭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