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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麽好事,奶奶。有好事一定分享给您。”江佑厘慢慢俯身,把鲜花满怀抱起,轻轻嗅了嗅,轻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麽要送,我一直都不太了解他的想法。”
这时洋洋忽然插话,说:“那个哥哥好像很紧张哎,放到花里的卡片都写错了好几张。”又好奇问道:“小江哥哥你是大老板吗?他是不是给你打工?”
“我不是……他才是大老板。”江佑厘捏着花束里唯一的一张写着早安问候的卡片怔了一下,“你怎麽知道他写错了好几张?”
洋洋嘿嘿一乐,“我看到的!我们一起坐电梯下去,他出门扔进垃圾箱里了一叠写废的卡片,奶奶没发现,我可发现了。”
他眨眨眼,认真评价道:“那他可真是个很笨的大老板。”
“而且我晚上去少年宫滑完旱冰鞋回来的时候总是看到他站在楼下,望着你的窗子看。看一会儿就走,又不上来做客。这个大哥哥真的好奇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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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佑厘已经很久没有让身边出现属于他的植物了。因为很担心这束花会在他和裴喜夏的会面过程中枯萎,他甚至想抱上街头随手送给一位路人。
——以往爱慕者送来和公司庆功宴上收到的鲜花他都是悄悄转手赠予他人的。
但又不知为何,这次他直接否掉了这种处理办法,也因此晚出门了二十分钟。取而代之,使出了作为一名园林设计师的浑身解数,企图让这束花长久地活下来。
起码要活到陆惟森回到沉市,这样他就可以物归原主,不用直面它的死亡。
他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个很漂亮的玻璃花瓶,洗干净以后把鲜花插了进去,加入适量的水,修剪了花枝、清除了枯枝,又倒入了一并翻找出的营养液,最后把花瓶摆放在了不会被阳光直射也不是通风口的地方,甚至把附近的果盘都端得远远的,害怕水果释放的乙烯气体会加速花朵凋谢。
做完这一切以后,即便依然担心不已,江佑厘看了一眼时间,还是出了门。
单元门前,垃圾车正徐徐靠近。
江佑厘走出去了一段,又莫名停住,回过头慢慢走到可回收垃圾箱前,随便一伸手,就取出了最上面的几张捏皱的卡片。
竟然为了陆惟森捡垃圾了。江佑厘在心里骂了自己好多句。
线上约的车徐徐靠近的时候,司机看到江佑厘站在小区口,手里捏着两块湿巾,正皱着眉擦拭自己的手以及几张卡片的外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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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临行前被音乐总监拉住敲定了一首巡演曲目的最终表现形式和互动模式,裴喜夏还是比江佑厘晚到了五分钟。
进门时,她阔别了许久的老友正端着杯冰美式靠坐在卡其色天鹅绒沙发上,眼神放空,不知道又在神游什麽。
上次见面已经是三年多以前,裴喜夏在美洲音乐学院毕业的那个夏天。
江佑厘当时恰好在美国参加一个国际园艺设计比赛,得奖后没有立即回英国,而是独自坐了很久的火车,从比赛举办城市来到了裴喜夏面前,祝她毕业快乐,并告诉她失恋了不要难过,难过也要好好睡觉。
要好好睡觉,不要像他一样。
“小江!我的好兄弟!”裴喜夏小跑到天鹅绒沙发前,屁股还没坐下就大大咧咧地热情呼唤起来,“想死你了!想我了没!”
“想了。”江佑厘应付自如,回过神,眼神聚焦在打扮得极其摇滚时髦的裴喜夏身上,笑道,“喜夏,你没什麽变化。”
“嘿嘿,你也还是这麽好看。”裴喜夏打趣道,“最近怎麽样啊,这又好几年过去了,你还没对谁动凡心吗?”
江佑厘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昨晚和今早好像动了一下,我其实不想的。”
“嗯嗯嗯?怎麽还分了两个时间点呢?”裴喜夏惊喜不已,“你是和谁共度良宵啦?”
“没有,昨晚我让他走了,没有让他进我的家门。”江佑厘说。
“也对……得慢慢来。”裴喜夏赞同道,“你确实不适合谈节奏很快的恋爱,那一次已经够你受的了,我看着都心疼。”她喝了口咖啡,饶有兴致地问:“对方是做什麽的?我认识不?”
“做软件的。”江佑厘移开视线,没由来地降低了一点音量,“你认识,陆惟森。”
裴喜夏:“……”
江佑厘呷了一口冰美式,听见裴喜夏哐当一声放下咖啡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容我想想我骂你点啥。”
“但……但我这次没有要和他谈恋爱,你也知道我这两年状态不是很好,变得很麻烦。”江佑厘抿抿嘴,试图解释,“而且他可能只是喜欢和我睡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