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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对方兴奋的声音里透出几分彰显个性的慵懒，“我现在还在酒吧没回家，等下可以去你那里住一晚吗？”
江佑厘问：“为什麽？”
“就是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律师，他昨天去我家门口堵我了，要我对他负责，我怕他今天又去了，到现在都没敢回去。”利安德好像很苦恼，“你说世界上怎麽会有这麽一根筋的人呢？”
“我现在不在家里，还没到家，不方便和你聊这个话题。”江佑厘想到要保护好友的隐私，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嗯？淩晨两点你在外面？”利安德惊呼，“以前过了十二点约你出门来酒吧，你比牛都难拉，是谁让你这麽留恋？”
陆惟森缄默着倾听二人的对话内容，脸色渐渐生出些冰冷，以及複杂难解的其他情绪，目光也在明明灭灭的光线里深邃莫测。
那个混血男人听上去语气轻挑，淩晨还泡在喧嚣混乱的酒吧，却理直气壮地打电话给交往对象，大言不惭地要过去留宿……他怎麽可以对江佑厘这样不好，这样不尊重。
江佑厘明明是那种眼睛一弯、嘴唇一抿就会让人很想要把他抱进怀里好好保护和照顾的宝贝。
但陆惟森转念又想起自己对江佑厘造成的伤害，意识到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账，根本没有立场去指责别人。只是心痛与心疼的情绪让他如鲠在喉、窒息不已。
他转脸去看了一眼江佑厘，身旁的人模样和七年前一样明媚标致，但面色苍白、单薄脆弱，正在耐心回答电话那边的人：“我和我的房东在一起，现在在他的车上，大概还有五分钟到家。”
“男人吗？”利安德兴沖沖地问。
江佑厘觉得这个问题很别扭，但还是说了“是”，并说：“你可以来住。”
“不了不了不了！”利安德语气突然变得贱贱的，“我去住酒店，不打扰你们了嗷拜拜！”言毕，不等江佑厘做出回应，像他打来电话时一样迅捷地挂断了电话。
陆惟森把车开进了小区地下停车场，由于光线不佳，怕江佑厘不适，擡手打开了车内顶灯。江佑厘循着光线向上看看，光源十分明亮。
在明亮的光线里，江佑厘解开安全带、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开门下车后把围巾放到了副驾驶座位上，又在关上车门前和陆惟森礼貌地说了“谢谢”和“再见”，一擡眼却发现陆惟森已经和他一起下了车。
“我把你送进电梯。”陆惟森站在车的另外一侧，终于和江佑厘说了利安德电话挂断后五分钟里的第一句话。
江佑厘想说不必，但陆惟森的表情太过严肃，他还是默许了。
并肩往前走了几步，江佑厘用最近总是很迟钝的脑袋想起了几小时前翻看过的昵称为“L”的账户，又从刚才结束的那通电话联想起了他和利安德多年前假装官宣激怒了弗兰西斯的那张有点亲密的合照。
“刚才打来电话的利安德……是我留学时的校友。”江佑厘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想要解除某种误会，但又没有措好辞，只能顺着介绍下去，“他很热情，对我很照顾。”
陆惟森颀长挺拔地缓步走在他身侧，双手封闭地插进大衣口袋，好像因为刚才在白昼花园说了太多的话而没有了多余的语言可以表达，只低沉着“嗯”了一声。
“误会你和阮小姐的关系，还指责了你，我很抱歉。”走到电梯口，江佑厘叫了梯，用手机的手电筒无意识地晃晃自己的鞋尖，“所以我也想和你解释一下，利安德是我的好朋友，在英国的时候我们假扮对方的男朋友，可以带来一些好处。”
电梯门打开，江佑厘感觉陆惟森大概不愿再理自己，也不想听他介绍到底有什麽好处，识趣地结束了发言，擡步準备走了，却忽然被拉住了手。
他条件反射地紧握住了另一只手里的手机，手电筒投在停车场远处墙上的光影剧烈摇晃了一下。
陆惟森的手温度有点低，很轻地拉住了他的，让他没有办法在电梯门闭合前成功地走进去。江佑厘闭了闭眼，不太清楚此刻的状况。
他只好和陆惟森面对面，问：“你要和我上去取走你昨天的围巾吗？”
对视了两秒，陆惟森很专注地望着他，点头说“要”。
不知道为什麽，进了电梯里以后，陆惟森依然没有放开江佑厘的手，让江佑厘难得地忘却了坐电梯时憋气并诅咒自己的强迫性行为。
他有点呆地被陆惟森牵着手，指尖发麻，十分苦恼。
怎麽即便过了这麽多年，在这样定义不明的状况里，他还是不懂得如何拒绝陆惟森的亲近，也无法揣摩清楚陆惟森亲近他的意义。以前他天真地以为那是喜欢、是爱，但现在他已经知道，这样以为是种伤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