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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西列小区距离江黎然较近,离沉市一中也近,江佑厘上学走读很方便;二是这里更有烟火气,江老头可以和小区里很多孤寡老人结交为朋友。当然,这里房价也很适中。
小区里拥挤地开了很多小店,快餐、文具、药品、小卖部,可谓麻雀虽小五髒俱全。江佑厘跟在陆惟森身侧走过这熟悉的弯弯绕绕的狭窄小路,最后来到了单元门前。
“楼道里的声控灯这两天坏了,物业还没有来修。”陆惟森转动钥匙打开单元门,对江佑厘交代道。
“噢……好。”江佑厘便伸手去摸背包小兜里装着的小手电筒,昨天他才刚刚给它换了新电池。实际上现在身边有人他就不会怕黑,只是照明的话可以避免摔倒。
其实手机已经发展到了具备照明的功能,但他已经习惯了江老头给他配置的小手电筒。
沉重而年久掉漆的金属单元门被拉开,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江佑厘手上挂着草莓蛋糕在包上有些费力地摸索,还没成功摸到小手电筒,就被陆惟森拉住了另一只手的手腕,瞬时停住了动作。
江佑厘轻咳一声道:“其实……我怕黑和夜盲不是一回事,我能看得见的。”他被拉着走上楼梯,小声为自己解释,“我视力还挺好的,而且你在这里我就不会怕黑了。”
“说这麽多。”陆惟森走在前面一点,一手还拎着他的小行李箱,平淡地回道,“我牵都牵了,不给我留点面子,显得我这样很多余。”
“啊……没有没有。”江佑厘吞了下口水,“我只是没话找话,你这样做非常有必要,我特别喜欢晚上被人拽着走,不然就会觉得心情很不好,就会很想哭什麽的。”
陆惟森好像很轻地笑了一声,拉着他拐上二楼楼梯,“很好,我的面子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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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位于四楼的屋子被陆惟森照顾得很好,干净明亮,东西摆放规整,可以看得出陆惟森是一个个人教养和风度刻进了骨子里、不会因境遇不济而支离破碎的人。
江佑厘换了鞋,被按坐在客厅的皮质沙发上吃草莓蛋糕,只有沙发和墙角间缝隙里立着的那个细高的青瓷花瓶和他做伴。陆惟森转身进了主卧,不久换好衣服抱出了一套干净的被褥和床单被罩,转身走进之前江佑厘住过一年多的次卧。
“我、我自己来。”江佑厘连忙放下手里的小叉子,小跑着跟进去,“你辛苦一天了,我自己收拾就好。”
陆惟森正在俯身铺床单,看他一眼,说:“一起吧。”顿了顿又说,“你嘴角有奶油。”
江佑厘马上舔舔嘴角,又听见陆惟森问:“好吃吗?”
“好吃好吃。”江佑厘弯下腰跟着一起掖床单的边角,“我特别喜欢草莓味的东西。以前爷爷每个月都会给我买草莓,冬天的时候很贵,他也还是会买给我,拦也不听。”
陆惟森颔首示意听到了,开始给被子套罩,动作不是十分熟练,看起来终于有些像是一个从小富养的天之骄子。
江佑厘伸手接过,自如地套起来,陆惟森沉默两秒后对他说:“晚上睡觉别关灯了吧。”
“不用,那太费电了。”江佑厘说,“被罩我自己套,麻烦你帮我去行李箱里拿一下我的煤油灯,在一个铁盒子里收着。”
“好。”陆惟森便转身走向客厅。
江佑厘一丝不茍地对好被罩的每一个边角,把被子抖开平铺好,听到陆惟森到客厅里打开他的小行李箱的声音、翻找到铁盒的声音……以及突然停下了动作不再发出声音。
他拉好被罩的拉链,疑惑陆惟森怎麽还不回来,忽然脑内惊觉不对,闪过大事不妙的警报信号——那个铁盒里不止放了煤油灯!
江佑厘尖声叫嚷着沖出次卧的房间门,就瞧见陆惟森正单膝蜷起、蹲在他的小行李箱边,左手拿着煤油灯,右手捏着两张速写本的画纸,正凝神看着。
是那两幅画——他在去年除夕夜晚里心乱如麻时画的江老头和……他杜撰出的自己和陆惟森肩并肩一起在玻璃窗前画小象的画面。
“你……”陆惟森拿着画纸慢慢站起身,望着江佑厘面红耳赤地小跑到自己面前,垂眼问道,“画的这是我?”
江佑厘一把夺过那两张纸,眼见着自己隐蔽的心思被撞破,意乱心慌地不知所云道:“我、我画着玩的,你不懂艺术。”
“我是不懂。”陆惟森说完缄默了一瞬,抿了抿薄唇,看了一眼画上小象旁边那颗小小的心形,又望向江佑厘发红的耳朵尖和躲闪的眼神,猝不及防道,“你以前喜欢过我?”
“只是……只是以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