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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谎报,上次量就是182。”谢君玉不像骗我的样子。
而我听见他闷声笑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耍了,于是又踹了他一下,“上次是什麽时候?”
谢君玉抓住我乱动的脚踝,笑得止不住。
“大概是高二体育课吧,我记得那时候你一六五,在高一队伍里跟个小姑娘似的,自尊心还特强,回家以后愣是告诉我你一七零。”
回应他的是我的恼羞成怒。
我小时候很在意身高,因为谢家不论男女都是大高个,这在南方是很罕见的基因。
撇开谢劲松快一米九的身高不谈,谢淑梅和谢淑兰都有一米七以上,以至于我无比相信自己长大后也会是个高个子。
但事与愿违,我从五岁起就比六岁的谢君玉矮一个头。后来我们一起长大,我不仅没能追上他的海拔,差距反而越拉越大。
最后我不得不接受自己从外貌到身高都遗传了陈守明这一惨痛事实。
我在胡闹中向谢君玉抱怨这一点,并不许他再提我身高的事情。
然而谢君玉睁大了眼,他突然道,“没人告诉你我们长得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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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没有人说过我和谢君玉长得像,即便我们身上有八分之一基因相同,我也是被忽略的那一个。
况书与说过我和我哥像,可我后来对着镜子看了半天也没觉得。
现在谢君玉很肯定地告诉我,“小时候我们就长得很像了,尤其是眼睛。”
“你自己对比嘛。”
谢君玉像抱小孩一样背后抱着我,让我看客厅的落地镜。
他随手摘了眼镜,露出那双流光璀璨的眼,和镜子里的谢君玉一起看着我。
我裹着毯子坐在他膝上,的确看见了两双相似却又不那麽相似的面孔。
谢君玉的眼睛很有神,睫毛长而密,双眼皮褶皱前窄后宽,尾端和谢淑兰一样向上斜飞,古韵十足,看人的时候多情又认真。
当时的我不明白应该怎样形容谢君玉的长相,只知道不该单纯用一个“帅”字形容。
哪怕我大学去了北京,见识了艺术院校各种各样的帅哥,却再也没了谢君玉这样的人。
有且只有一个谢君玉,如竹如风地留在姑苏静谧的岁月里,让不少苏醒的青春灵魂为其心动。
直到后来我跟着侯小忍(寰行的设计总监)去跑游戏业务时,他酸着牙跟我说你哥长得像游戏建模,没见过谁家公司个拉程序猿当门面的。
他说谢总坐在那儿敲代码都像是竹林七贤弹古琴,看着就心静,让人想过去拜一拜,去去躁。
我觉得这个比喻很新奇,也很贴切。
谢君玉有种旁人学不来的感觉,镜子里的我毫无疑问没有他的气定神閑。
即便血缘赋予我们一点类似的长相,也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否则从小到大我不会既没有多少桃花,也没有多少朋友。
我把想法说给谢君玉听,同时坦诚地承认当年自己在他的阴影之下有些自卑,又因为他是我哥哥而骄傲,就这样日複一日矛盾且纠结地喜欢着他。
谢君玉愣愣地看了我几秒,然后把我箍在了怀里连声叹气。
“你脑瓜子里装的都是什麽?”
谢君玉匪夷所思地敲我的脑门,无奈至极。
“你不知道南石皮巷七大姑八大姨都更喜欢你吗?他们都说谢琅那个小外孙又乖又登样,会画国画,会古琴,心还好,知道帮着照顾二姑。这年头少有这麽出色的孩子。”
“你考上央美的时候,我恨不得在家门口给你挂横幅,敲锣打鼓,流水席办上三天三夜......还有那个潘沈榕...”
七八年过去提到潘沈榕谢君玉还是咬牙切齿,当年那件事显然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少年阴影。
“你还说你没桃花?当时我去找他算账,把人宰了扔吴淞江的心思都有了。”
他叹完气,低头蹭我的脸,“小徵,你应该知道自己有多优秀。”
42(he结局,甜甜警告)
我在二十三岁这年的夏天作为原画师正式入职了已经平稳运作的寰行科技。
谢君玉的想法一直很多,他早赶在手游风大的当口成立了游戏部门,很快招兵买马赶在春天推广上市,并在发布的一个半月内做到了资金回笼,顺带赚了笔大的。
而在寰行发布的这款古风游戏中,人物设计稿绝大部分出自我手,维持了一贯的水墨风格,飘逸十足。
那时候我还在家里蹲,除了给谢君玉打工也没别的事儿可干。
虽然春招过后我收到了不少工作室和艺术司的offer,终究因为发展理念或者其他原因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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