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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觉得我突然转性有缘由。

我抓着鼠标在动漫网站随意浏览着顺眼的封面,打算换个娱乐项目,顺便说你管不着。

潘沈榕没生气,他靠在沙发椅上笑着说他是生活委员,有责任负责同学的安全。

我说那你给我家里打个电话,说我这两天在同学家住。

潘沈榕终于露出一点震撼的神色,“不是?你真打算在这刷夜?”

我呆愣地看着电脑屏幕,没办法告诉他我和谢君玉的故事,正如我不愿意质问谢君玉为什麽要选择环香香。

那天我从谢琅的书房离开,没听身后谢君玉有些心慌的辩解,只是回到卧室,把他的古琴塞进衣柜的最里面。

他不止一把古琴。

但我房间里这把小蕉叶是特殊的,是谢君玉第一次学琴谢淑兰送的礼物,一直放在琢漪记没有带走。

在漫长的时间里,它除了给主人练习以外还充当了我从五岁到十六岁的玩具。

谢淑梅正常的时候说过,无论我小时候怎麽哭怎麽闹,谢君玉和谢淑兰只要弹这把琴就能把我哄好,即便是够不到琴桌的年纪,我也会立刻止住哭声,趴在一边看着他们。

在我的视野里它是弥足珍贵的记忆,可我忘了谢淑兰能厌烦这种无聊的把戏,谢君玉也能。

要一个小孩去迁就另一个小孩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或许小时候的谢君玉也和谢淑兰一样早就对我忍到了极限。

只是谢淑兰敢甩下我离开,他耐着性子没有说而已。

警察说我不小了,我过完年十六岁了,我不需要这把琴了。

潘沈榕最终同意了我的请求,他给蒋婉青打了电话,等问了潘沈榕家的位置她似乎放了心,没刨根问底,只让我除夕回家吃年夜饭,舅舅一家都在。

潘沈榕装好学生在行,等挂了电话,他才像是恍然大悟。

“谢君玉回来了啊?怪不得你不想回去,怕成绩被比来比去的吧?”

我点开一部顾亚萍推荐过的动漫,随口敷衍,“是啊,‘别人家的孩子’杀伤力太大了。”

潘沈榕露出一点同情的表情,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义愤填膺道,“小孩儿,哥理解。”

他没再打游戏,而是在我身边窝着一起看动漫。

我早有预料顾亚萍推荐的绝对不是什麽常规动漫。

我和谢君玉这段隐蔽的关系成型于“耽美”一词流行于高中女生之前。

在我幼稚单纯的世界观里只知道这件事是有违常理的,是错误的,甚至不知道还有“同性恋”“耽美”这些词。

潘沈榕能不能接受我是个异类我不在乎,反正人来人往的网吧里没人认识我,也没人打扰我。

我只想在这个真实的世界撕开一道口子,以这种方式大声喊着我爱谢君玉,分享我藏了很久的秘密。

当屏幕上一样性别的动漫人物吻在一起时,潘沈榕明显抖了一下,他冒出一句髒话,然后说,“这个小乒乓,神经病啊,推的什麽玩意儿?”

很明显顾亚萍不止给我洗过脑,她也把自己的“真爱论”和潘沈榕和后桌的其他男孩子说过。

“不看了不看了,换个。”潘沈榕探身过来抓鼠标想换一部。

我看着屏幕上主角在高中时期的图书馆相遇,背景是大片生机勃勃的粉色樱花,突然道,“蛮好看的,看看呗。”

潘沈榕讪讪退了回去,我以为他会用旁边的机子再开一盘游戏,没想到他只是安静下来,半躺在沙发上陪我看了下去。

主角学生时期的故事开始于大胆的表白,结束于一个无伤大雅的误会。

然而分道扬镳的十年之后,变成大人的两人再次相遇。

其中一个怀揣着爱意等待了十年,另一人则被这份爱意感动重新走到一起,以成熟的感情观再次相爱,是个很完美的结局。

潘沈榕似乎是看的无聊了,他打了个哈欠,“这跟偶像剧也没什麽区别啊,换个性别而已,不知道小乒乓她们喜欢什麽...”

我从评论区偷了个描述,然后平静地告诉潘沈榕,“大概是......背德的刺激吧。”

旁观者永远在为真爱喝彩,只有陷于其中的人痛苦万分。

就像观衆在吶喊真爱,吶喊幸福,我却切身体会到了主角学生时期的彷徨不安和后来十年的煎熬。

“没意思。”我叉掉了网页,评价道。

作品是为看客创造的,就像其中一个人能爱着一个已经模糊不清的影子十年一样,真实的世界能有多少?

半个月前还在吻着我眼泪的人立刻就有了女友。

说会陪我长大的爸爸为了一个姓氏不见我十二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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