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雕:“批准。”
得到答复,章直起身就掀上衣。张厉一看就明白了情况,恼怒地将人按住。
张厉:“你疯了?!”
章直看了眼连挣扎水花都没有的水面,“厉爷,我得去救人。”
“让他死!你他妈伤成这样,下去到底谁救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不起,厉爷。”章直望着张厉,“但我是一名军人,也是一个警察。”
张厉与他对视了几秒,牙根紧咬,却缓缓松开了手,“你最好给老子活着回来。”
章直朝他露出了个笑脸,扭头便扎进了水里。
他水性不错,当年在部队也接受过专门的训练,入水后如同一条黑鱼,立刻与夜色融为了一体,饶是张厉拿着红外装置找都没找到他。
海水冰冷,体温快速下降,章直一鼓作气深潜到吴蔓落水的地方,借着毒贩船上的光找到了一团缓缓下坠的黑影。
他悄无声息地游过去,正对上了吴蔓逐渐失神的眼睛——她快死了。
张厉在甲板上左等右等,不停看表,小崽子都他妈下去五分钟了,再不上来憋死个屁的了!
他把狙击枪扔到一旁,扯开扣子准备下水救人。
就在张厉半只脚都碰到水面时,船底哗啦一声轻响,两颗脑袋钻出了水面。
章直用胳膊勒着一个女人的脖子,朝他伸出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的,小兔崽子,怎么不干脆住海里!
张厉气不打一处来地将船上的救生圈和绳子扔了下去,先将章直救回来的那个女人拉了上来。
人拉上来了眼神不太好的厉爷才发现,这女的咋这么眼熟?
张厉看着那个缩在甲板上不停发抖咳嗽的女人,一脸不可思议。
吴蔓?
她怎么在这?
不过很快爬上来的章直就分散了张厉的注意力,小军帽儿湿透了,脸色惨白惨白的,胸口和手臂的纱布湿答答的,已经完全变成了淡红色。
张厉立刻把自己的衣服给他裹上,想抱着他给他取暖。
章直罕见地挣了挣,先把被张厉抛弃的枪拿了起来。
他牙齿打颤道:“厉爷,我先盯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裹着张厉的衣服,回到之前架枪的位置,趴了下来。
“……”
张厉从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想操死这姓张的。
他怎么就这么他妈的敬业!
正好这时吴蔓那女人哆哆嗦嗦地爬了过来,攀着张厉的腿无声地哭泣——她到底只是个普通人,就算给黑社会当过情人,也从未经历过如此险象环生的绑架案,在被扔进海里那一刻,她真的吓到失禁了,她觉得自己完了。
还好有人救了她。
死里逃生,她此刻急需一个温暖的怀抱,需要几句温声细语,需要人安慰她,保护她。
可被她抱住的男人只是冷冷俯视了她一眼,就毫不留情地将她踹开了。
他说:“没认出来吗?救你的是我相好,你也真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往我身上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夜晚很快过去,破晓将至,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和张厉预料的一样,毒贩们开走了特殊行动小队的船,国内调了卫星专门监控这条价值过亿——运毒线路的价值——的渔船,给前线人员减轻了不少压力。
由于特殊行动小队伤亡惨重,国内来的第二支特种部队接手了后续任务,在河马完成信息交接后,小队被批准回国整修。
被成功解救出来的人质自然也是跟他们一起回国。
张厉已经从角雕那儿得知吴蔓就是章直瞒着他的那个小秘密,倒也没有什么过激反应。
于公,章直是在执行任务,服从命令无可厚非。于私,吴蔓就是死,就是从船上跳下去,跟他也没半毛钱关系,顶多就像车轮压上小石子,心里咯噔一下,连磕绊都算不上。
回国的交通工具依然是船,但比毒贩那些掩人耳目的小渔船条件好不少,起码有床。章直和他负伤的队友们此刻就躺在床上,手上打着吊针,胸前贴着检测身体状况的电极片。
他们已经在越南做了初步手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除了两处枪伤外,章直的肋骨折了两根,胸腔里满是弹片,伤口不同程度的感染,连越南最好的医院都不想收治——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活下来的概率不高,医院不想增加手术台上的死亡率。
张厉当时手里要是有枪,估计已经抵在院长的脑袋上了。
好在经过协商,伤员们最终还是及时躺上了手术台。
章直此时因为虚弱,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低烧昏迷状态,张厉任劳任怨地伺候着,一点看不出混社会的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河马都调侃他,说狗狗找了个好男人。
章直床位的斜对角,是吴蔓的床位。
他们条件有限,伤患都只能挤在一起混住,没有余力给人质安排单独的房间。
吴蔓嘴上虽然没说,但第一天上船时,脸上还是露出了明显的不情愿,抿着嘴打量一圈,假装不经意地闻了闻被子。
章直整个小队都是偷渡来的,自然也要低调的回去,因此没人对组织的安排有怨言。张厉自己倒是没有不满,只是不忍心看重伤的小崽子睡在这么简陋的环境里,又要顾忌着章直的心情,便一直忍着没表现出来。
距离靠岸还有十个小时,张厉倚在船尾抽烟,看着茫茫无际的大海,只觉得当初在京城那些小打小闹好像是上辈子的事,谁能想到他有一天会出现在一艘边境的渔船上,还在照顾一位重伤的退役武警。
背后有脚步声靠近,张厉扭头,是王怀。
王怀因为腿上的枪伤拄了拐,走路不稳,额前打绺的头发一晃一晃的,手上还端了个不锈钢饭盆,活像个要饭的。
张厉以为他是出来透气,掐了烟,正准备把船尾的风水宝地让给他,就见王怀把饭盆一递,递到了他眼皮子底下。
张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意思?真要饭来了?
张厉挑眉,伸手去接,手刚一碰到饭盆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王怀的手心里藏了个其他东西。
张厉抬起眼皮了了他一眼,默默把他手里那东西接了过来。
是一部手机。
“看相册。”王怀扔下这么一句话,一瘸一拐地走了。
由于王怀一副做贼的模样,张厉便有意避开了船舱内其他人的目光,莫名其妙地打开手机相册,顿时瞳孔一缩。
相册里有好几段视频,有几段从缩略图就能看出拍的是他和章直,都是在这个船上。
张厉打开最新的一段视频,视频里是他帮章直擦脸擦手,最后亲了他额头一下的画面。
这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从拍摄角度来看……是吴蔓那个床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厉一段一段视频看过去,脸色越来越沉。
除了他和章直的视频,还有他给河马他们帮忙的视频,视频里他没有穿戴任何镣铐一类的戒具,拥有完全自由的活动空间,拍摄者专挑他们行为密切的时候偷拍,原本还算温馨的画面由于镜头的遮遮掩掩而显得格外荒诞,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张厉不知道吴蔓拍这些视频是要干嘛,但总归不像安着什么好心。
他捏着手机,又点了根烟,盘算着还有多久船才能靠岸,吞吐片刻后直接将烟头攥灭在了掌心,推开船舱门,走到了吴蔓床前。
“吴蔓。”张厉冷冷的盯着她,朝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吴蔓在看清手机的那一刻脸唰地白了,下意识伸手想抢,却被张厉躲了过去。
“你!你偷我东西!”
吴蔓色厉内荏,左右张望一番,正好和闻声望过来的河马撞上了视线,立刻像找到主心骨般抢步到河马身边,抓着他的胳膊指向张厉,“警察同志,他偷东西!他手上拿着的手机是我的!”
河马任由她抓着,无辜地望向张厉。在他身后,王怀坐在角落里聋了一般地捧着不锈钢饭盆专心致志地扒饭。
张厉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有些意兴阑珊。他自认当年对这女人不错,花钱从不手软,生意上也帮衬了不少,无数次妥协,无数次服软,没想到就换来了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分手后桥归桥,路归路,如今她被自己连累被绑架到国外,又被小军帽儿救了一命,算是两清,不图她感恩,至少别满怀恶意。
张厉举起手机删掉了里面的所有视频,无比认真地对吴蔓道:“再有下次,老子把你扔回海里。”
说完,张厉将手机丢到吴蔓面前,回到了章直的床边。
章直被喧哗声吵醒,茫然地看向张厉,吸氧面罩上凝出一片水雾。
“没事,睡你的。”张厉呼噜了把毛,坐下给他暖输液管。
吴蔓被这一屋黑白通奸震惊到了,气得眼圈发红,拿上手机跑了。
“要是我我就不跑,能跑哪去呢?晚上还不是要灰溜溜地回来睡觉,多尴尬。”河马摊着手说风凉话。
王怀深藏功与名地瞥了他一眼,“那是你脸皮厚。”
河马挑眉,“小葵花,你别以为你负伤了我就不好意思揍你,我这人最爱欺软怕硬!”
棕熊警告道:“河马,揍缉毒警察倒八辈子血霉,别说你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河马暴走,“你妈的,死狗熊你也帮他是吧,不能揍他我还不能揍你了?”
棕熊不屑一顾,“你打得过算。”
章直看着这一屋吵吵闹闹的队友,再看一眼身边的爱人,吸氧面罩下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肉体上的疼痛他已经习以为常,但此刻心灵上的放松是前所未有的。
躺在回国的船上,他确确实实地知道自己带回了厉爷,还新认识了几个过命的兄弟。
回程的路很漫长,但也很安心。
短暂的清醒过后,他的眼皮再次发沉,朦胧的睡意重新笼罩住他,他轻轻勾住张厉的手指,最后看了他一眼,又陷入沉睡。
张厉握住他的手,为他掖了掖被子,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十小时后,船如约抵达祖国的军用码头,早已等候在此的医疗团队将伤员抬上救护车,拉往军区医院。
张厉被就近押送到当地市局,配合京城警方交代整个跨国绑架案的经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入境前,闽籍毒贩何家俊早已比他们先一步被押送回国,交代了一部分案情。张厉的归来补上了另一半,极大程度上推进了案情进展。
两个月后,随着公安系统内部的内鬼落网,这场轰轰烈烈的监狱大劫案总算尘埃落定,张厉获批回到他之前服刑的监狱。
不过数月,狱内走了一批人,又来了一批人。
新旧狱友们道听途说了一部分事情始末,以为是境外恐怖份子想劫狱救他,因此都对张厉侧目而视,十分畏惧。
人群远远注视着昔日的黑老大拖着脚铐从押运车上下来,没一个人敢上前搭话。
直到刘胖子到来。
刘得狠左右开弓,摩西分海般拨开人群,又一屁股挤走负责交接的狱警庄旌同志,哥俩好地搂住张厉。
张厉掀起眼皮睐他——数月未见,胖子还算赏心悦目,遂未吭声。
“我就知道你死不了!”刘得狠一张嘴就是铁口断命,呲出一口黄牙,“我找人算过,你命不该绝!”
张厉从鼻子出气,冷淡地哼了一声,还是那副中年自闭的德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刘胖子这位损友并不介意,正想拉着张厉好好叙叙旧,就被庄旌按了下来。
“厉爷。”庄旌略带复杂的看着张厉,他已经从领导们的只言片语里猜出了章直和眼前这个重刑犯的关系,心里五味杂陈道:“有人想见你。”
张厉同样记得他,跟小军帽儿玩得挺好的一个小狱警,于是难得给了好脸色,“谁?”
庄旌说了个名字。
张厉一愣,沉默了片刻,面色沉郁地点了点头,拨开刘得狠的胖手,在胖子匪夷所思的眼神中跟庄旌去了探视间。
探视间还是原来那个模样,冷冰冰的,缺乏人文关怀。
张厉在探视间门口摸了摸下巴,确定没有多余的胡茬,又整了整衣领,最后用裤脚盖住了脚踝上的枷锁,这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探视间的房门。
不远处的隔音玻璃后,坐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一头黑白发相间的头发,马尾绑得很低,眉心微蹙着,温顺而愁苦。
她毫无攻击力,气势也弱得可怜,却在抬睛看向张厉的一瞬间,让张厉心里无端打了个突,感到了隐隐的恐惧。
因为那是章直的母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独自拉扯章直长大的女人。
张厉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面对一个为他扑汤蹈火,数次生命垂危,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的男孩的母亲。
庄旌替他合上房门,细小的落锁声后,张厉缓缓抬脚迈步,走到玻璃前站定。
瘦小的女人低着头反复搓着手指,除了他拉开门时看了他两眼,就再没跟他对视。
玻璃前有一把椅子,张厉拉开,没坐,低声开口道:“伯母。”
女人动作一顿,这才抬头看他。
她的眼睛里没有怨恨,只是无措,畏惧,和伤感。
张厉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站了片刻,生平第一次主动弯下脊梁,朝女人低下头颅,深深鞠了一躬。
“伯母,对不起,我没照顾好章直。”
女人似乎吓了一跳,抱着手注视了他好一会儿,总算张开了干裂的嘴唇,“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厉没敢抬头,闭眼等待审判。
“你就是……那个给了我八十万的孩子。”
悬在脖子上的闸刀轻飘飘地落下,没带来任何伤害。
她和章直一样,从来只能记住别人的好,傻呵呵的被一点好意收卖,卖血卖肾都怕还不起。
张厉头顶着玻璃,喉咙发堵,明明没有被责怪,心里却更加难受。
“伯母,对不起……我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对不起您,也对不起章直,如果我能出去……如果我能补偿……”
他不知该如何忏悔,他的余生属于监牢,却困住了不止他一人。
他的承诺要在几十年后才能兑现,无力得像一根轻贱的狗尾巴草,让他耻于开口。
女人眼神哀伤地看着他,缓缓伸出手,似乎想隔着玻璃抚摸他。
“……那个钱,给直看病花了三十万,给他领导花了五万,还剩好多,我都留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你出来……你们好好生活,别再打打杀杀了……”
“……行吗?”
张厉从探视间出来的时候,眼睛是红的。
刘得狠很没眼色地凑上去,非要追问他“夏娟”是谁。
同监的小曹还没出狱,有幸回归跟班身份,帮张厉在草皮上占了块地。
张厉曲腿坐在地上,远远看了眼围栏外章直以前站岗时习惯站的位置,现在换成了不认识的警帽儿。
也不知道小孩现在怎么样了,晚上还会不会疼醒,吃不吃的下医院的饭,想不想他。
“对了,小军帽儿呢?他咋没跟你一块儿回来?”嘚啵了一路的刘得狠东张西望一番,瞥了眼张厉的神色,突然语塞,“不会是……牺牲了吧?”
被戳到逆鳞,张厉顿时黑了脸,狠狠剜了他一眼,深感这胖子真是碍眼,连句吉利话都不会说。
刘得狠举手投降,“你看你,问你又不说,我说你又不爱听,真难伺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厉横眉冷对,一胳膊杵开他,“他在医院好好的,再咒他就缝了你的嘴。”
“行行行,早说不就完了。”刘得狠向见色忘友的兄弟赔罪,大人有大量地给自己点了根烟,又递给张厉一根,替他原谅了自己,“喏,回来不容易,接风酒没有,来根接风烟吧。”
张厉接了烟,点上火,心不平气不顺第跟刘得狠碰杯似的碰了一下。
烟雾袅袅,交头接耳。
明明头顶阳光灿烂,操场上热闹非凡,张厉却只觉得空旷寂寞。
他的心不在这儿。
他的心在那遥远的军区医院,在一张窄小的病床上,堪堪能装下一个小军帽儿。
——崽儿。
——快好起来吧,回来看看厉爷,厉爷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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