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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致诱惑 作者:闲潭梦落月

第7节

白愁飞头疼地趴在方向盘上好久,任大脑里的神经被那个叫嚣着的念头折磨地疼痛不堪,时间一长,一股焦躁感也自然而然地从心底升腾了上来。于是,他最终还是决定听从心底那个肆无忌惮的声音,免得它把自己吵到ji,ng神分裂。

是以,火红的跑车在夜风中朝着一条熟悉又陌生的路上跑去。

凌晨,零点三十五。

到达目的地后白愁飞就有些后悔了。

比起夜色旖旎的城市,深夜的这里显得格外寂静,白日里听不到的虫鸣鸟叫此刻全部复苏,围绕在周身,此起彼伏,每一个音符都婉转清晰。

白愁飞从车上下来,“啪”得关上车门,扯开外衣,靠在一旁,扬起头,一口闷在心里的气终于是吐了出来。

脑海中的那个念头终于在漆黑寂静的夜色中逐渐平息了下来,酒ji,ng留存在身体里的热度被略微有些寒凉的夜风一吹,便散了个七七八八,白愁飞感觉思路逐渐清晰起来,视线也清明了很多。

然后在看清自己所在地方的时候,在唇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从兜里摸出烟来,却遍寻不着火机,白愁飞皱着眉一脚踢在车轮上,嘴里暗暗骂着,把捏着的烟狠狠掷向远方某个被黑暗涂抹得神秘莫测的角落。

他一定是醉了,才会到这里来。

白愁飞酒量并不差,但在颁奖典礼后的酒会上,他总是免不了被灌酒的命运,熟识的人且不说,被引荐来的艺人便一大堆,要打发他们是很让人头疼的事,中国人又习惯了以酒建交,所以这么一杯杯下去,他虽然算不上醉,却也达不到完全没事的地步。也真是奇怪,这么一个酒后驾车的典型,居然没有被交警逮到,还顺顺利利地开了十几分钟的车,让他跑到这里。

几年没见,这里还是当初的样子。

路的尽头是看不清的夜色,但是能够觉察到银色的波光闪闪烁烁,象是蝴蝶的翅膀,半边被涂满了美丽的磷粉,另一边却是浓得化不开的暗。传到耳边的是隐隐的浪涛声,沉静悠远,绵延不绝。几户人家在路的对面,此刻没有亮着的灯,破旧的房子在黑暗中伫立着,以一种深沉的姿态。

白愁飞深吸一口气,把咸腥的海风连同植物发出的腐败气味一同吸进身体,然后锁车,脚步径直朝一旁的山上行去。

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上山的道路,即使是很久没有来,他还是能辨认得出具体位置。不过也是,这小山没有为了观光而被开发过,本就没什么台阶,仅存的小路也是人们踩出来的,很多次这样辛苦地上上下下,想不记住都难。

白愁飞摸索着周围凹凸不平的树干往山上走,打心底里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他绝对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挑这么个时间跑到这里来。想着,脚下又被不知名的东西绊了一下,怒气冲冲的一句“shit”脱口而出。他记得以前来这里地时候并没有这么难走的,果然还是因为喝了太多的缘故幺……

即使脑海中百转千回了很多,白愁飞却依然没有停下向前的脚步,大约半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山顶,此时他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索性脱了外套拿在手里,立领的白衬衣也解开两粒扣子,白愁飞舒了口气,没有停顿,向右走进一片茂密的树林,树影遮挡住了夜光,斑驳在他脸上,看不清神情,四周的虫鸣更加清晰,仿佛就在耳畔,一探手,便可以捉住这些不甘寂寞的小生命。

白愁飞的脚步却流畅了很多,踢开凌乱的杂草,目标明确地朝着这山顶树林里的最深处走去。

踏上那块断崖的时候,他觉得眼睛狠狠被刺痛了,就像之前很多次,一样。

穿过繁杂的树林,眼前的景色忽然为之大开,一片清明,简直象是有什么人在刹那间偷换了世界,令人无法不惊叹自然造物之神妙。那是深深淹没在这无人问津的地方,极秘密的一处所在。

一片开阔的断崖,崖口是块向前平平伸出的岩石,表面铺满及膝的顽强的不知名的杂草,偶尔也有不畏秋寒探头的花朵,夜太浓,看不清颜色,却单觉那在夜里绽开的样子很是娇艳。断崖上没有栅栏,无任何阻挡物的海面轻易便在眼底铺开一幅长卷。

海与天连成一线,闪动着相似的,水银色的光芒。

接着便是一个熟悉到想吐的声音,“你来了。”

他的表情眼神一脉平静,古井不波。

白愁飞缓缓收紧手指,粗糙的树皮摩擦指端的皮肤,传来尖锐的痛感。

……

对于苏梦枕会出现在这里,白愁飞其实并不惊讶,毕竟,当年第一次拿金枝奖,就是苏梦枕带他来了这个地方。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它,第一次就是沉浸在夜光中的景色,加上后来很多次,风朗月清,或者愁云惨淡,周围的景物都是隐没在黑暗中的,辨别不清轮廓,世界仿佛变成了黑白两色,单调而漠然。所有的一切都出乎寻常的寂静,除了身边的人。

低沉磁性的声音,那是唯一能够让他感受到与世界联系的存在,他们习惯了在黑暗里聊天、抽烟、喝酒、亲吻、或者z_u_o爱,仿佛cha上了黑色的翅膀,飞翔在沉寂的天空和狭窄的甬道中,四周漆黑压抑,他们跌跌撞撞。

白愁飞走过去在岩石的另一端坐下,大喇喇地摊着腿,然后看到那人身边摆放着的罐装啤酒。

苏梦枕于是也坐下来,顺着白愁飞的视线,提起一罐酒递给他,不置一词。

拉开拉环,清脆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夜晚的山顶到底是安静的,不会因为某些人的打扰而换了他固有的矜傲。白愁飞扬起头,吞下一大口酒,本来对酒ji,ng已经麻木的味蕾居然又为了这些液体的苦涩而微微颤抖起来,他晃了晃手里的罐子,隐约能看到银色的罐体印着乱七八糟的文字,不明所以。

苏梦枕挑了挑眉,“顾惜朝应该得偿所愿了。”

白愁飞偏过头来看他,“那又如何?”

苏梦枕的轮廓一如既往,大理石雕琢得一般不生动,夹带着一丝深沉的气息,但是双眼清明,眸光犀利慑人,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没有回答,只是定睛看着白愁飞。

后者无来由地一阵烦躁,又喝了一口酒,把酒罐放在腿边,“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是为了他,才去现场的幺。”

“没错,然后呢?”

“我以为,能让你这么上心,总该有些原因。”

白愁飞淡淡地转开视线,“有也跟你没什么关系。”

“说得对。”苏梦枕竟然微微颔首,声音淡淡的,只是目光却微微沉了下来,“所以,《陌路》的违约,也是因为这样。”

白愁飞哼出一个笑音,“苏总记错了吧,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我们公司负责的部分,违约之说从何谈起啊。”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关于他们口头的约定“音乐方面,由你来出”。

苏梦枕白天拿到《陌路》的音乐,不用看制作人,只听了一半,他就已经知道白愁飞挑了合同中的漏洞,把自己置身事外。其实是能够预想到的,当初没有写明白也是苏梦枕刻意忽略,他只是在心里对那百分之一的可能存了些许期望,但到底还是同预想的一般,白愁飞,始终都是心思太重的人。

所以,此刻苏梦枕在这里,也不过是跟自己做了一场不冒险的赌博,然后,他赢了。

苏梦枕看着白愁飞飞扬的神色,没有回答。于是两个人就沉默下来,不动声色地喝着酒,周身又只剩下了虫鸣和远处暗暗饮泣着的海水,空洞寂寥,显出更加深沉的夜色。

头顶上有夜行的飞机亮着红色的灯光从黑天鹅绒样的天空上掠过,极安静地。在这样的夜色里,没有人知道旁的人要去想那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与旁人毫不相干,即使此刻身旁是此生最亲密的人,也不例外。

他们在一起的话题始终不多,从以前起就是这样,聊起来,也大多数都是工作上的事。他们似乎不需要言语就能交流,仅凭本能,如动物一样嗅到彼此的气息,然后互相了解,互相需要,目光或者r_ou_体黏着在一起的时候会发出电闪雷鸣般的轰响。

半晌,酒已经喝得差不多,地上歪七扭八地散落着空荡荡的酒罐,苦涩的气息仿佛飘在视线里,眼前的景物便有些模糊了。

苏梦枕眯了眯眼。

“愁飞,你还没放下……”

他的口吻象是轻柔聚合的云,听在耳中,飘渺得不真实。

白愁飞失笑,似乎听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笑话,笑声张扬,“哈,换了是你,你放得下幺,苏梦枕!”

话里听得出他毫不掩饰的恨意,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舌尖辗转在最后三个字上,吞到肚子里,衍生出不可名状的感觉。酸的,甜的,苦的,疼的痛的麻木的,什么都有。

他知道自己忘不掉,一直都知道。

对于苏梦枕,白愁飞总有种奇怪的莫名其妙的感情,被他牢牢蛊惑着视线,不断接近触碰,却拼命地想要逃离。因为他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掌握着自己全部的脆弱和不堪。他的伤口,腐烂的r_ou_,未愈合的血痂,他不愿意回忆的过往,都只有他一个人了解。

白愁飞把外套裹在身上,酒气升腾,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视线里一片混乱,仿佛失了明,苏梦枕温热的手指已经碰到脸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被山风吹了太久的皮肤泛着凉意,他静静地别过头去,闭上眼睛,挣扎着站起来。

苏梦枕收回手指,发现在夜色中辨别不清白愁飞的轮廓。

身后的树林传来突兀的噼啪一声,也许是松鼠压断了树枝,或者年轻的植物正在拔节。自然界里时时刻刻充满各种各样的突变和异动,人们没兴趣知道,从不去理会,即使张大了眼睛,又能看见什么?

有太多的事情发生在眼睛看不见的地方——比如,当年的爱和曾经的恨。

视线里的身影歪歪斜斜的远去,苏梦枕甚至有种感觉,如果就这样让他离开,日后他一定会后悔!于是他跟着起身,走过去。他们两人的确都喝多了,白愁飞大概更严重一些。苏梦枕看着前方人蹒跚的脚步,最终还是上前一把扶住了他的手臂。

路的两侧,成片的草木大大咧咧地盘踞着,丛丛簇簇参差不齐,植物潮shi的清香和腐败气息溶解在空气里,纠缠出一股奇怪的味道,令人作呕。

两人沿着杂草坡路一直往下走。上来的时候并不觉得山有多高,坡度也并不陡,待到下山的时候却有些惊险,尤其是对两个被酒ji,ng侵蚀过了的人来说。两人并肩走在并不宽地小路上,不知磕磕绊绊了多少回,身后的山顶树林已经看不到痕迹,透过交错纵横的枝桠,往上看,是愈来愈高、愈来愈远的天空,视线不自觉地滑向山顶,来路已模糊得只余下了潦草的轮廓和粗糙的色块,天和山之间夹着一线灰色。

回过头来,面前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脚下的泥土里探着岩石,岩石上攀满杂草,很陌生,却是确实的依靠。

他们便在这样的灰色和黑暗中缓慢地行着,以一种温和的姿态,对待夜晚面目生冷的树林。极少交谈,脚步的方向却很一致,即使,即使是下了山后,也依旧这样相扶着走在路上。

两个喝醉的人,开车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他们还想多活两年。而苏梦枕打电话叫司机来的建议又被白愁飞拒绝,是以,他们能够选择的只有徒步走回去。

并不是很远的路,但走起来的话,几个小时是要的,然而当时的他们全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默契地,安静地,相伴走在夜色空无一人连一盏灯都没有的公路上。四周蛰伏着似乎随时会跳出来咬人的生猛黑暗,他们在深深浅浅的黑色的窥探中并肩走在一起,像小孩子一样,跟着冥冥中的花儿一起去寻找暗夜中陌生的天堂门,互相慰藉,互相取暖,互相习惯。

然后慢慢远去,从容燃烧。

终于看到计程车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他们也几乎走到了市里,衣衫凌乱肮脏,神情到不狼狈。

这一路走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言不及义的愚蠢问题,也没觉得路太长时间太慢,但是此刻一停下来,却是一股疲惫席卷上心头。白愁飞仰靠在后座上,按了两下有些僵硬的双腿,耳朵里听见苏梦枕给司机报了一串尘封在记忆中的地址。

那不是白愁飞的别墅,也不是苏梦枕的住处,甚至不是j影或者有桥,那只是一个远离市中心的住宅区而已。

白愁飞站在三十层楼高的公寓前,抬起了头。

天亮了。

渡过最深沉的黎明前的黑暗,天际被一束白光点燃,先是墨蓝,然后暗紫,缓缓渐染出一个明亮的轮廓。白愁飞跟随苏梦枕走进熟悉的通道,意识在警告自己不应该到这里,可前方却似乎有东西带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夺取了他全部的注意。

二十一楼,右手。

苏梦枕打开门,白愁飞把目光扫过去。很简洁的房间,光线隔着窗帘,模模糊糊地窗投在ru白色的大理石上,房间有些暗,可依然能够看得出来地面干净得可以映出人的影子,欧式家具冰冷着自身的线条,高傲地注视着门口的两个外来之客。

白愁飞走进来,泥泞的痕迹便印在了干净的地板上。

“你还留着它干什么。”

这里,是他曾经住过的地方,很长一段时间,大概,有四五年的样子。

屋子里的一切都保留着原来的样子,家具,花瓶,cd,墙上的画,甚至角落里的酒杯,都还在原来的地方。白愁飞看着苏梦枕从沙发旁边的矮柜里拿出一整套的专用烟具:保shi箱、雪茄剪、穿刺器、特制烟灰缸、长支的无硫火柴……轻车熟路,仿佛做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突然就想起来,自己当初问过苏梦枕,为什么成功的人都喜欢抽雪茄,自然,他是没得到答案的,因为当时的他们都还算不上成功。

此刻,苏梦枕点着一直火柴给雪茄预热,视线盯在白愁飞身上,眼眸中氤氲着一种他再熟悉不过的情绪。

白愁飞深吸一口气,走到窗前,狠狠一把把窗帘拉开,看着玻璃上若有若无地映出自己的身影,眉间堆起一座小山。

天光炸裂在眼前,光与暗擦肩的瞬间,好像站在世界之外看到了时光巨大的轮回。所有极端的情绪一齐涌上来拥挤在胸口。忽然无法思考。全身上下都变成了眼睛。在白光终于亮起来的刹那,所有眼睛被照s,he得彻底失明。

……有什么从身后远远地过来,像潮水来势汹汹,却比潮水更加迅疾。一路上响彻烟花绽放般的轰响,在空气里撞出火花来。还来不及反应,锋利的寒意已如刀片切进背脊,直伤向心肺。

苏梦枕从背后拥抱白愁飞。

“苏梦枕,你究竟在想什么。”

拥抱着自己的手臂是一种执着的姿态;看起来冰冷,却无比炙热的体温;隐隐飘过来的cui rh的味道……那么那么熟悉,熟悉到快要沉迷的程度。

“想你。”

他沉了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回答,磁性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脑海。雪茄醇香的烟雾喷在白愁飞脖颈上。

记忆突然就倒回多年以前,在某个同样天刚刚破晓的时分,白愁飞在阳台上把酒从二十一楼的高处倒下去,过了好久才听到落地的声音。

哀号般,痛苦地绝望地。

第17章

明晃晃的阳光照在柏油马路上,从视网膜深处幻化出一道模糊的光影。

白愁飞站在路边,单手抬起遮住自己的眼睛。

秋日的阳光并不强烈,但此刻却显得无比刺眼,隔着手指眼睑,也依然被晒得泛着尖锐的疼痛,泪腺被刺激,几乎下一刻就要分泌出液体来。

将清晨浮动着灰尘和阳光味道的空气吸进肺里,白愁飞感觉身上宿醉和熬夜的痛苦似乎不那么明显了,虽然四肢僵硬,大脑也运转缓慢,但是压迫着皮肤骨血的那股气息却渐渐退去,温和柔顺,不留痕迹。

他睁开眼睛。

街道上早已人来人往,传入耳中的是一如既往的喧嚣,旖旎妩媚的夜色到了白日,就变成了赤|裸的焦躁,衣衫狼狈的白愁飞站在一群行色匆匆的人群中很是显眼。日光太灼热,烫的人想要尖叫,身上的皮肤骨血在这样那样的热度里被渐渐融化,最后蒸发个干净,一无所有。

他是属于黑夜的生物,他们都是,这一点他很清楚,他们害怕阳光下的一切东西,明媚的笑,温暖的手,都是渴求却无法触及的,尽管他们都明亮耀眼地生活在这个世上。

在不知第多少个人以异样的目光看着他走过去后,白愁飞终于在内心一声国骂中拿起了电话。

“喂?”

“你在哪儿?”

“silver?”那边的声音有些惊讶,顿了一下然后道,“我……刚到公司。”

“呵,那正好,”白愁飞舒了一口气,“我的车在楼下,帮我开过来,我在xx路。”

“……”

“喂?”

那边的人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好吧,你等着我。”

白愁飞[嗯]了一声挂上电话,靠在建筑物的y影里,看着路过的行人脚步匆匆,地上的影子忽短忽长,仿佛有生命了一般扭动起摇曳多姿的舞蹈,但在他眼里,却怎么看都象是要逃离某种桎梏,只是力不从心,所以只得不断挣扎,撞得头破血流了,也不肯放弃。

……

十分钟后,顾惜朝出现在了白愁飞面前。

白愁飞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的6,仿佛宝石一般的蓝色。

顾惜朝从车里走出来,摸了摸鼻子,“你犯什么神经,一大清早扰民不倦啊!”然后看到了白愁飞银灰色的礼服泥泞不堪,双眼下还挂着黑眼圈,一身酒气冲天,不由皱了皱眉,“你昨晚干嘛去了?”

白愁飞用打量的眼光把对面的人从头到尾从头发到脚趾扫了好几遍,才终于开口道,“你先甭管我,这车是怎么回事儿?”

顾惜朝咳了一声,“车钥匙还在你这儿就叫我开车,你脑子进水了!”

“那你就把戚少商的车开过来了。”

“你走不走!”

白愁飞闭眼笑了一下,笑意浮浮一现,便消失了。他没接话,感觉跟顾惜朝斗嘴的ji,ng力有些不继,径直上了车子。

顾惜朝坐回去,手刹,离合,油门,6平稳地跑在路上,他抬了抬眼,透过后视镜看靠着座椅闭目养神的白愁飞。

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了,“喂,你……没事儿吧。”

“有烟吗?”白愁飞没回答,岔开了话题。

顾惜朝把烟递过去。

不是习惯的那个牌子那个味道,但他还是按下了火机,看着小火苗在眼前摇摇摆摆,凑上前去。

一口烟从肺里转出来,雪茄的味道才终于消散了。

白愁飞把烟雾吐出去,袅袅的青烟缠绕出一个诡异的图案。

“没事儿,能有什么事儿啊……”

是啊,到了现在,还能有什么事呢。

白愁飞把脸贴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外面起了风,卷着纸屑枯叶凌空飞舞摇摇欲坠,深秋的天气愈加冷了,车里是暖的,但刺人的冰凉却从贴在玻璃窗上的皮肤迅速而细枝末节地传递到心脏去。

生生作痛。

“苏梦枕,你究竟在想什么。”

“想你。”

一字一顿的声音就这么炸响在耳边,白愁飞自己都知道自己所有动作在那一刻僵住了,世界仿佛失去了声音失去了色彩,只剩下在拥抱自己的手臂——就像最开始一样的坚定执着,让人忍不住对他充满希望。

白愁飞在苏梦枕的怀抱中转过身来,一双凛冽的眸子向上挑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苏梦枕的眸光蓦地暗下来,白愁飞总有这样特殊的能力,只消一个眼神,便能吸引他全部注意,触动心底那最后一个拒绝冰冷的角落。

他把他拉向自己的身体。

肌肤相亲的感觉并不陌生,他们感受得到彼此炙热的体温,强有力的心跳,血液奔腾发出的声响,还有皮肤的肌理,每一寸,隔着薄薄的衣料,在指尖下充盈着欲望的张力。

那一个瞬间他们都是有些失神的。即使想过很多遍,却没人能够想到再一次触碰到对方,身体的记忆远比内心的信念更加容易动摇。

这个男人,对面的这个男人,总是能挑起他们最深层,连自己都看不清的情欲。

仿佛从血液中怒放的花,美得触目惊心。

半晌,白愁飞先做出反应,他低笑,“好吧,我知道了。”然后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得身体禁不住颤抖,笑得苏梦枕皱起了眉。

苏梦枕放开环住对面人的手臂,看着他的笑意的确荡漾在眼眸中,偏头咳了两声,然后转过脸来,用黑色的目光从下至上盯住他的眼睛,“你不信?”

“我信。”

白愁飞的声音平淡无波,还带着适才未退干净的笑意。

苏梦枕的眉皱得更紧了,抬起头来,目光就变成了居高临下的压迫。

空气一瞬间仿佛在两人之间凝固了,他不说话,他便也不说,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看似飞快,实则慢的出奇。

对峙是一场考验彼此的耐力战,气氛剑拔弩张,诡异而宁静,整个空间几乎被二人的气场撕裂,下一秒,便会跳出一只洪水猛兽挣扎嘶吼。

最终,还是白愁飞先移开了目光。

“苏梦枕,让我放下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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