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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致诱惑 作者:闲潭梦落月

第6节

戚少商突然抬手,手心最柔软的皮肤逡巡过对面人的眼眉。

一阵灼热覆上眼睑,顾惜朝下意识地深吸了口气,却居然没有及时躲开。

流转的空气有些不对了,诡异地旋出一个又一个看似优雅的舞步。

一秒钟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长。

他们不约而同地感觉,这一刻的时间,过得无比缓慢。

最终,还是顾惜朝先躲开了,这样的动作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

戚少商触电一样把手缩回去,“咳,那个,惜朝你好好休息,明天期待你的表现。”

顾惜朝没看戚少商,“嗯。”

“那你快点进去吧,我……这也就回了。”

“啊,好,回见。”

“回见。”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进去房间,在原地怔了半晌,才终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顾惜朝在门后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

听着耳边关门的声音,视线中还映着那人离开的身影,自己的身体动作有些不由自主,顾惜朝觉得行动似乎有些跟不上思维的速度,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却会让人从心底感到不快,似乎有一把火烧在身体内部,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干渴的错觉。

顾惜朝一把推开窗子,夜风夹带着潮shi的气息席卷而来。

空气变得粘稠。

房间里沁着一丝清冽的寒意,有雨后树叶般苦涩的味道。

龙头里的水哗啦哗啦地流着,jian起的水花折s,he出忽明忽暗的色彩。顾惜朝关了水,把头埋进去,冰冷的液体透过毛孔赤裸裸地将寒意蔓延到四肢百骸。有些冷了,他感觉思维甚至被冰得发僵,也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合着眼都能感觉到的温暖的橙色灯光在水波的晃动下逐渐模糊,用力的闭紧双眼,一些诡异莫名的图案便出现在了视网膜上,一片闪亮的东西,和一个模糊的轮廓,明明灭灭纠缠掠动,象是梦境的征兆,无法具体描述。

顾惜朝猛的把头拔出来,水珠滴滴答答落下去,敲打出一片杂乱的乐章。他用手捂住眼睛,于是眼前的图案便换了种样子,黑暗随之而来。顾惜朝手上用了力,压迫得让双眼甚至感到了一丝轻微的疼痛,铺天盖地的黑从视网膜流进身体内部。一瞬间,顾惜朝觉得自己不再能感觉到周围的事物,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自己,仿佛意识进入到了一个密封的黑色箱子中,被限制被禁锢,而这个箱子就在自己身体内部。四周的压力不断加大,箱子几乎要被粉碎,他感觉心跳得很快,喘气有些困难,感觉巨大的压力从脚底延伸至头顶,无处可逃……

“呼……”

顾惜朝松开了手,拿过毛巾擦拭脸上仍然淋淋沥沥的水珠。睁开眼,便见到影子中映着一张苍白的脸。

他抬起胳膊,指间轻轻抚上镜中自己冷峻的轮廓。

微微地,打了个寒颤。

夏天就这么过去了,快得,就象鸟儿的翅膀最终留不住无数个白昼和黑夜。

第14章

连续几天,梦境始终重复同一个画面。

竹林中有萤火虫闪烁晕染般的点点光芒,浮在夜色里。一天一地的雨氤氲出模糊的身影,黑暗触手可及,白色的花朵用视线可以捕捉的速度枯萎凋零,河流从脚边流过,静谧而安详。

然后所有景色隐没在黑暗中,他站在原地,无路可走。

梦便就此而至,然后整个人冷汗潸潸地醒来。

白愁飞在黑暗中坐起身,从床头摸出一根烟点上,袅袅的青色烟雾在眼前盘旋上升,萦绕出诡媚的姿态。

手机的荧光屏上显示的时间并不很晚,他把手机扔回原位,轻轻吐了口气。

这样的夜晚并不陌生,很多次从梦中醒来,失眠如约而至,几乎成为了一种习惯。白愁飞在唇角挑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大概自己这段时间的确有点闲了。

顾惜朝跟着剧组出外景,而他自然是不能跟去的,手里的事情很多,却总提不起兴致,那群白菜一样的新人实在是让他耐心有限。每天有太多的时间自我支配,当工作无法充斥整个生活节奏的时候,他需要另一些东西来填补空洞的时间。

《陌路》的拍摄已达尾声,等剧组从外景地回来,在棚里补拍几个镜头估计便可以杀青,剩下的便是后期制作。白愁飞想起今天杨无邪告诉自己无情马上就会回国,不出意外,主题曲自然是这位歌神的了。他白天听到的时候就在想,j影对这部片子的在意显然也是超乎寻常,难不成真的是戚少商的魅力?

用鼻子出了口气,他不想承认,却无力否认,其实他自己,对这片子的关注也早就不在计算之内了。

白愁飞吸了一口烟,弹烟灰。

房间太大,屋子很空,空气就变得有些寒凉。

他在出去游泳还是找另一个办法解决的选择中,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拿起了扔在一旁的电话,按下通话键。

“喂?”短暂的等待后,耳边响起对方慵懒的声音。

“sais。”

这种夜里,他只需要冰冷的液体,或者女人温暖的身体。

前者让他清醒,后者给他随性。

“呦,”白愁飞始终觉得这女人笑起来,有说不出的妩媚和神秘,“是白先生啊。”

“是我,”白愁飞放软了声音,“有时间吗,现在?”

“你这是——想我了幺?”

“是啊,梦里全是你。”

“啧,那还真是荣幸,”女人打了个哈欠,“可是你总也要看看时间,这大半夜的把人吵醒,不该道歉幺?”

平素高傲清朗的声音此刻混杂着一丝从睡梦中醒来不久的喑哑,显得无比暧昧,白愁飞将手机贴近嘴边,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过来见我,我会好好,给你道歉。”

“……”沉默了半晌,电话那头的人终于笑起来,“好吧,看在我很喜欢你那所房子的份儿上。”

“我会感谢这房子的设计师。等你。”

上唇与下唇触碰,然后分离,模拟出一个亲吻的声音,雷媚听着那边人收线的声音,挂掉电话。

脸上的表情有着意外地清冷,仿佛刚才跟白愁飞在电话里调情的并不是她。

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是相似的,毕竟只有对方是跟自己势均力敌的人,所谓的感情游戏,才能够进行下去。

雷媚从柔软的床上起来,没有穿胸衣,找到白愁飞某次落下的白衬衫,直接套在身上。

她和白愁飞之间没有爱情。

他们都清楚明了,且并不渴望。

雷媚在一片黑暗中套上随便哪条牛仔裤,赤着脚系上十公分的高跟鞋鞋带。

谁说女人一定要为她爱的人守身如玉,她跟他一样,不过是需要在某些空气都冷得要结冰的黑暗中,用一具温热的身体,来充实空虚的自己。

对象无论是谁,都是一样的。(这个价值观不正确,大家不要效仿……)

穿行在橙色的路灯之间,黑暗却仍是如影随形。雷媚坐在车里看着有些清寂的街道,通往熟悉的地方。

她感觉得出白愁飞心里有另外一个人——虽然具体是谁仍未可知——就像她自己一样。

她抬起右手抚上额头,食指和中指间有因为长时间抽烟而留下的浅浅的褐色,然后用这两根手指用力按了按眉心。

兜兜转转,其实他们这些人都一样,逃脱不了这个怪圈。

前方是黑黢黢的树林,从宽敞的道路上穿过,出现在眼前的是熟悉的建筑物。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座房子,遥遥望去,白色的四层建筑伫立在层层叠叠的光影里,仿佛一朵在雨中盛开的莲花,神圣的色泽令人向往。

——但也就不过如此了。她从不说这是他的“家”,同时知道那个人也这么认为。能够长久地留在那个挑剔的人身边,她自然是有些不同的。当被白愁飞带回来的形形色色的女人都在称赞那房子华丽大气,美仑美奂的时候,雷媚在第一次见到它就直言说这座房子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当时的白愁飞大抵应该是有一丝诧异的,那里只是他的一个栖息之所,完全不能用“家”这个温暖的定义去概括。

说完那直白的过分的话后,雷媚却又笑着叹道,“但是我很喜欢。”

或许仅仅就因为是这样,他们才能一直维持这样畸形的关系,直到今天。

雷媚在嘴角挑出一个笑容,在白愁飞的别墅前按响喇叭。

呵,不知又有多少人要被这刺耳的鸣笛声吵醒。她在心里偷笑,看着眼前打开的雕花铁门,把车开进车库,然后直接从车库抵达客厅。

白愁飞开门接她。

没有开灯,他站在门口看着她进来,白衬衣只系了两个扣子,露出几乎打横的锁骨,属于模特的身材无懈可击,象牙色的皮肤在黑暗中发光。

雷媚轻车熟路地将高跟鞋甩在门厅,走近对面的男人。白愁飞上半身裸露着,只穿了睡裤,在一片晦暗的光亮中可以隐约看到形状良好的肌r_ou_。

他最爱的运动是有游泳,这是个好习惯。

雷媚从白愁飞身边走过,抛给他一个亮丽的眼神,然后坐在沙发上端起为自己准备红酒,浅浅啜了一口,从口袋里摸出烟来,揪过桌子上的火机,啪得一声点着。

红色的光斑瞬间在黑暗的房间中亮了起来。

白愁飞眯起眼睛,他喜欢雷媚抽烟的姿势,每一根手指的落点都ji,ng致到恰到好处,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流畅、简洁、优雅,甚至还有一丝隐约的,莫名其妙的霸道。

这样的姿势仿佛看了很多年,熟悉到想吐,却和脑海中的某些东西不谋而合,深深刻在记忆深处,如同他自己抽烟时的动作,已经变成了身体的一种执着的习惯。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固执些什么。

白愁飞感觉到有一股热浪翻涌在身体里,却不是因为视线里的女人。

他走到雷媚身前,站定,没有坐下,只是低头望着她的动作。

雷媚将烟按灭,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s,he进白愁飞的眼眸中。

她说,“又发生了些什么?”

她的眉不是多数女人那种细长的柳叶,她有一双男子般的剑眉,区别是更细,眼中泛着一点点婴儿蓝,说话的时候有不属于柔媚女子的英气。

白愁飞笑,“哪有什么事?”

雷媚打了个哈欠,“你每次都是这么说,下次可以考虑换换了。”

他们都有不希望对方知道的私密,或许白愁飞的秘密更多一些。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交往,因为不相爱,所以对对方乱七八糟的心绪没有多余的好奇心。

“还要我的道歉吗?”白愁飞走近一步,“等会可以告诉你个你关心的消息。”

雷媚抬起眼睛,带着微微审视的目光看着白愁飞戏谑的笑容。

半晌,她起了起身,然后单膝跪下来,右脸贴上他平坦而灼热的小腹。

白愁飞抬起手抚上她的发顶。

光影明灭,于黑暗中碎裂在眼前。

……

醒来的时候是凌晨。

天光半明半暗,从没有拉紧的厚重的灰色窗帘中透出来。主卧里kg size床上的两人各占一边,没有想象中的相拥而眠,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防卫性很强的姿势。

雷媚揉着酸痛的肩膀起来,然后不意外地听到被吵醒的人不甚清晰的声音,“醒了。”

她凑过去看着他还有些困顿的面庞,“还不是被你养成的生物钟,负责幺?”

“怎么不负。”他的眼神清明起来,伸手拉过她的身子便是长长的一吻。

可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们脑袋里还能想着别的事。

——真是可笑。

雷媚推开男人,声音慵懒,“再不走就回不去了。”

她赤裸着身体下了床,走进浴室,然后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白愁飞把手臂搭在床头,看她很快就从浴室里出来,站在半明半灭的光线里,穿上他给她的丝质连衣裙,整个身体像一尾鱼,长发有shi漉漉的水迹。

然后她走到床边,一条腿跪上来,俯下身吻他的唇角,“记得送我香水。”

“自然。”

她挥手,魅惑的背影往门口走去。

“sais,”他轻声叫着,“今天无情回来。”

雷媚的脚步顿了一下,却并没有停。

“两点半,城站。有人,应该会在那里。”

雷媚摆了摆手,“正好,我中午的机票,飞巴黎。”

白愁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笑出来。

他们,果然都是极其自私的人。相遇、分离,逃避、面对,爱或者不爱,最终目的不过是不想让自己受伤罢了。

既不浪漫,也不唯美。

五点多的清晨。

雷媚降下车窗,带着水汽的风从窗子吹进来,扑到脸上,每一个毛孔都感觉粘稠。她眯起眼,分辨着那透过玻璃s,he进视线中的瞬息万变的光和影。深紫、湛蓝、浅红,然后是一片亮晃晃的白,形状莫测的云朵在眼前翻滚,层层叠叠,追赶着朝天边压去,像一浪浪的潮水,在视野里描绘出一幅幅瑰丽莫名的画面。

雷媚闭了闭眼,发现日光刺得眼睛有些发痛。

很尴尬的时间,天已经亮了,可街上的人和车都很少,空荡荡的城市居然意外的清冷,雷媚不知道自己该把车开到哪里去,所谓的“家里”是不想回去的,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又不愿在这个时候去拜访,一种并不陌生的,强烈的无归属感蔓延在心中,她看得清楚,却并不想为之改变什么。

她始终是太过独立的女子,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身边所有事物,一意孤行,不屑于后悔。

雷媚最终选择把车停在了海边。

关上窗子,隔着模糊的光影看出去。在这里看到的海水意外地呈现一片碧蓝,她听着耳边鼓噪的海浪声,看着海水一波波冲上岸滩,再成群结队地退回去,没有碍眼的人,海面波澜壮阔。雷媚用指尖抚上窗户,似乎能够感觉海水咸shi的气息,然后挑了挑唇角,此刻可以看到这样符合希望的海水,可是走进了就会发现看着美丽的大海,也会染上昏黄的色泽,混杂着水草和垃圾,再加上各种白花花的身体,令人作呕。

雷媚把手收回来,所以,她宁愿就这个距离看着它。她放下座椅,躺在上面,耳边潮水拍打沙岸的声音令人安心,她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一切静好,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

再次睁开眼,果然是因为人群的吵闹。

雷媚摸出手机看了看表,十点半,她伸了个懒腰,对着后视镜把妆补好,拉起手刹,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她一眼都没再看远处的海面。

车上拾起电话,拨给远在巴黎的经纪人,“helen?”

“哈,媚,是你。”

“嗯哼,惊讶吗?”

“一点都不哦。怎么样,要过来吧?”

“啊……嗯,机票在哪儿?”

“公司,我办公室。呵,我就说嘛,这里少了你怎么能行。”

“呵呵,是啊,我也这么想。”

“那我在这儿等你。”

“好~”

挂掉电话,女人眼中浮动的却是一层漠然的光芒。

有些东西可以当做不存在,而另一些却不是可以随便遮掩住的。就比如风向水流,虽说不清具体,但却总是存在的,不论周围的物和事怎么变迁,始终如一,不曾更改。

到达公司,已经近十一点多了。雷媚匆匆锁了车子,准备往楼上赶,索性的是身上穿的不是那件男式白衬衣加牛仔裤,否则今天下午估计自己的新形象就会见报,然后引起一堆绯闻。

她突然佩服起来自己的想象力。

电梯“叮”得一声停下来,雷媚百无聊赖地抬头,接着看到了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方应看。

没有传说中的电光火石,慢镜头推进,雷媚只是觉得自己的眼神顿了一下,然后便漾开了习惯的笑容,“呦,方总。”

“呵,sais,”方应看的脚步停在雷媚面前,“我记得你明天在法国不是有个活动?怎么还回公司用功幺?”

雷媚歪了歪头,笑道,“我是来取粗心大意的helen忘记给我的机票的。十二点半的飞机,马上就走。”

“那就快去吧,误了飞机可不好哦。我正好也有事,走了。”

“啧啧,方总是要去接人吧,我可听说了呐。”

方应看已经移开身形,只是挥了挥手,笑着糊弄了过去,并没有回答雷媚的问题。她自然也不会再问,径直走进了电梯,按下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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