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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信的小兵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不……不知道,此前都没有发现过他们的行踪。”
“你,过来。”速布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报信的小兵不敢犹豫,爬到了速布台的脚边。
速布台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揪住了来报信的小兵,狮吼道:“谁?!是谁?!”
那小兵年纪不大,吓得双腿直哆嗦,满头冷汗的回答道:“是……袁……袁峥!”
速布台一脚踹倒了那小兵,一掌拍翻了一盏玲珑灯搭,在稀里哗啦的破裂声里,他咬牙切齿,“是他!”
袁峥站在散乱的一处低岗乒,迎风驱赶着热意,这是攻占速布台营盘的第五日,他仍旧没能找着主将速布台,袁峥怀疑他是逃走了。对此他很不屑一顾:一军之将,还是王族,不外出迎战也就罢了,竟然还趁乱逃走了,实在令人不齿。
而第一日之时,陆宣抓了一个女人带到了袁峥面前。
那是个夷族女人,却生得一身雪白的皮子,这在夷女中是很少见的,再看那女人的面目更是姣美可人。据陆宣所说,这是速布台身边唯一的侍妾。
格兰朵跌跪在地上,双手圈住自己,瑟瑟发抖地很害怕。
袁峥瑞坐着看向她,沉声用夷语问道:“抬起头来。”
格兰朵愕然的果然抬起了头,只见是个墨眉黑眸的英俊男人正眈眈地看着自己,而这个年轻的男人竟然还会说夷语。
“你叫什么名字?”袁峥一面问着话,一面觉得这个女人生了一对好眼睛,黑漆漆的又水又大,像一个人。
格兰朵吸了吸鼻子,含糊地说了自己的名字。
“格兰朵,你是谁的女人?”袁峥又问。
格兰朵的声音响亮了一些,“我是呼月涽的女人。”
袁峥一凝眉,心中不禁鄙夷起来,兄弟之间都用上一个女人了。想罢,他还是言归正传,“那你为什么在速布台的身边?”
格兰朵伤心地回答:“呼月涽将我送给了他。”
袁峥暗暗一哼,心想果然如此,当真是不知羞耻,接着他假以辞色地继续说道:“格兰朵,我们不愿为难一个女人,你告诉我们速布台在哪儿,我们可以饶你不死。”
格兰朵这时候仰起了小脸,哼哼唧唧地说道:“速布台一直把我扔在一边,没有碰过我,我也没有见过他,我又怎么会知道他在哪儿?!”
“他已是败军之将,你还要庇护他么?”
“不!他是什么将都与我无关,我说了,我是呼月涽的女人!”
袁峥察言观色,先是觉得这个女人并没有说谎,随后暗暗付度,以为几个大男人审问一个小女子也实在不像话,便止住了问,向后靠向椅背,他对着一旁的陆宣一撩眼。陆宣忙问:“如何?七爷问出什么来了?”
袁峥一抬手,指了指地上抽抽噎噎的格兰朵,“抓错了,她不是,带回去罢。”
陆宣不愿相信,“啊”了一声,扭着脸辩驳道:“这……这如何会抓错了呢?!
袁峥不愿多解释,只是站起了身,而就在此时,地上的格兰朵忽地抽抟了一下,接着慌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一时间花容失色。
陆宣听了袁峥的话很是失望,一把押住了她的胳膊,拖着她要走,“起来!走!”
而格兰朵抬起了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几近恐惧地望向了状若恶煞的陆宣。
陆宣骤然受了她这一眼,不禁心中一动,嘿,这小娘儿们,这小娘儿们还真是!
陆宣正是这么想着,底下格兰朵噎住了一口气,当头倒在了陆宣的脚边,发起了抖。
陆宣一瞪眼,抽回了自己的大脚,惊问:“这……这是!”
倒地的格兰朵开始不断地颤栗,她抓住自己的胸口不断喘息着,一张脸似乎是疼得没了血色,口中开始呜呜地发出悲鸣。
“阿日善……啊……阿日善……给我……我要阿日善……”格兰朵艰难而坚持地呻吟着。
袁峥目光一热,几步冲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掐着她战栗的双肩将她拉扯起了半身,低声喝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啊……阿日善……我我……我要死了……”格兰朵顷刻成了一只孱弱的病猫,双眼无神,面色青白,短短的工夫,她竟沁出了满头冰冷的虚汗。
袁峥喃喃自语,“阿日善……”
……“我这么看下来,以为这盅毒十有八九是从夷族而来,若是我记得不错,此毒名唤阿日善,是夷人上古的邪术了。这宿主也就是施毒之人,而那带毒之盅便是用宿主之血培成的,是以这毒,除了宿主之外,无人可解。”……
“你身上有蛊毒?”袁峥狠狠地摁住了格兰朵的双肩,如果此刻她不是受着盅毒发作的煎熬,她必定会发出痛呼。
格兰朵气若游丝地散了眼神,气息全无地空声拼凑出了几个字,“是……有盅毒。”
袁峥逼问着摇晃了一下她,忍不住低吼了一声,“宿主是谁?!”
格兰朵大眼睛闪烁出了一点转瞬即逝的光,嘴角僵硬地牵动着,口中微弱地说出一个名字,“呼月涽。”
说完,她在袁峥的手里软了下去。
袁峥捏着一个昏死过去的女人,猛地朝帐外大喊了一声,“军医!”
可惜,军医对格兰朵束手无策。袁峥立在一侧,听见军医焦头烂额地对他说道:“袁将军,这名女子竟……竟是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在下当真……当真是……无处可医啊。”
眼前的军医为了表明自己所言非虚,急得恨不得以死明鉴,而袁峥却格外沉寂。他侧目看了一眼无声无息青白着脸色,静静躺在那儿仿佛睡眠的格兰朵,觉得一切都宛若旧梦重现。
当晚,格兰朵冷透,再也没醒过来。
而翌日,霍骁那儿来了亲卫,亲卫给了袁峥一封霍骁的亲笔信,信中要他生擒速布台。
袁峥盯着信中的“速布台”,可心中却只有“呼月涽”。
他一边想着这个名字,一边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了团。
呼月涽,天知道他有多想快马加鞭冲到呼月涽的面前,一刀砍死他。
第187章 狼烟又起
速布台自以为自己的营盘固若金汤,不想受了奇袭也是一样地一盘散沙,他刚担了监国一任,尚未处置一件事,自以为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走了,便在兄弟中选了几名,不管不顾将他们推了上去,盘算着能顶一阵是一阵。
这三名兄弟虽单挑出来皆不出众,可拧成一股绳倒也堪用,他们带着速布台的亲卫赶回靖孛以西。营盘自然是回不去了,逃走的残军亦是不知所踪,当他们费尽心思将一部残众召回之时,探到风声的袁军又出其不意地追了出来,三兄弟自知抵抗不过,便只好带军撤离,结果袁军饶是坚毅,这边穿山越岭,他们那边就跋山涉水,总之就是紧咬不放,最后三兄弟与残部人瘦马倦地被团团围在了一处山岭之间。
袁军主将袁峥原本野心勃勃地要亲自拿下速布台,却不想费尽心思只追到了三个草包,大怒之下几欲要斩了他们,最后还是在季川西力劝之下才改了主意将他们抓回去审问。
三兄弟瞧着草包,性子倒是烈,审了两太依旧守口如瓶。第三日陆宣主动请缨去“审”,陆宣的审法就是动大刑,陆家在刑部只手遮天,又因陆父天生人黑,是以有“活阎王”之称,陆宣这个“小阎王”深得其父真传,用起刑来绝对心狠手辣,不出一日,三兄弟就招了。
陆宣擦了擦手中的血迹,又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脸上的凶悍尚未褪去,“原来那速布台压根儿就不在靖孛!这叫咱们如何生擒?!”
季川西捏着下颌,在灯下思索了片刻,“这么个时候,速布台暗中回了王都,究竟为何?”季川西抬头一喊陆宣,“你审出来没有?”
陆宣拧巴了脸,不悦道:“你当我不想知道呐!这不是……这不是死了俩,昏了一个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