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颐之飞身去接。
只能说岑九不愧杀人越货的老手,射箭的法子太阴毒,把把射中了要害。落马之后,徐安然连一个字都未曾说出口,睁着眼没气儿了。
林中微风,血腥气蔓延开来。
徐皎然顾不上去探一探生死,趁机上了马。
暗卫姗姗来迟。
飞速穿梭树枝之间,隐隐有咻咻声。身后烈马嘶鸣之声惊动了慌神的谢颐之,他迎上徐皎然冷漠的眼神,突然福至心灵就懂了。
她跟他相认,并非记挂着幼年之谊,只是借他引出徐安然罢了。
惊怒交加的眼神印入眼帘,徐皎然抿了抿嘴,移开目光。而后一鞭子甩向马尾,飞马扬鞭往城外而去。
寂静的树林有武器交战的动静隔空而来,他当即回神,暗卫已经与张毅岑九等人动起手来。他皱了皱眉,将地上的徐安然尸首抱起,唤了一声。
谢公子。
谢颐之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却冷肃:马车呢?快叫马车来!
徐皎然已然头也不回穿过凤城,跑出一里之远。
她一人往北前行,月朗星稀之时,方遇上早等在半道儿上的徐家队伍。
一击必杀,顺利得出乎了徐皎然的意外。蔡何轩的女儿,她没料到会蠢到这个地步。杀得太容易,反倒没了畅快。
徐皎然围坐在篝火旁,慢慢分着馒头咀嚼。眼底印着跳跃的火焰,满目森寒。
阿尔列翘着屁股蹲她身边,这个样子的徐皎然他有些害怕却又觉得亮如朗月,格外吸引他。想靠近又不敢,如此便以这个别扭的姿势蹲着。过了会儿,亲手盛了一碗汤,幽幽地递给她。
徐姐姐,馒头太干,喝口汤吧?
徐皎然瞥他一眼,没接。阿尔列咧开嘴,拿个小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
新鲜的野鸡汤,我抓的,味道特别好!蔚蓝的眸子宛若琉璃,印着满满本人未曾察觉的钦慕。
徐皎然眼神闪了一下,低头喝了。
阿尔列高兴的差点手舞足蹈,兴致勃勃地一勺一勺地喂。
赵瑾玉注视着两人,表情十分凝重。
徐皎然杀了三皇女。
这是一个重大的变故。上辈子便是再不关心朝政,赵瑾玉也知道三皇女在大周太子两废两立之后,登上了皇太女之位。如今未来的皇太女很轻易便被徐皎然杀了,未来的走向将会偏离。这让他的感官十分不好,偏离意味着,他重生所带来的预知将会成为鸡肋。
赵瑾玉有种不受控的紧迫感,陡然失去掌控,当真十分令人烦躁。
温十欲拿着纸扇,不停地围着篝火走动。
他们有多少人?因武力堪堪只够自保,温十欲从不会冲在第一线。
他擅长的是布局,因地制宜布置战局。
凤城没有守卫军,徐皎然撕了一块馒头,不过徐安然身边至少二十人。
暗卫不清楚,不过隐约三到四人。不放信号弹引人,他们应当能应付。
这样不行,我们得分散,温十欲沉吟片刻,做出最保险的判断,皇女出行,暗处定隐藏了力量。如今能抢到一丝空隙,最好打乱他们的追踪。
徐皎然思索了许久,再等一等。
必须赶快!
温十欲严肃道,耽搁不起!
阿尔列左看看又看看,默默贴到徐皎然身边。反正徐姐姐说什么他听什么。
赵瑾玉与温十欲的看法一致,岑九张毅拖住了,挣出来的功夫早作安排为好。不然被皇家暗卫围攻,一队人马不死也残。
等,张毅必须回来。
温十欲还想再说,徐皎然坚持。
张毅必须回来,岑九也一样。
空气中一片沉寂。
徐须臾,徐皎然做了决定,站起来高声道:从今日起,我便是易雅歌。记住了?
元玉等人一愣,立即硬是。
赵瑾玉也愣住。易?
这个姓氏如点睛之笔,瞬间让他纷乱的思绪豁然开朗了。易家,岑将军,恨徐氏皇室入骨,前朝余孽前朝名将易安澜的后人。
赵瑾玉猛然转头看向徐皎然,竟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忠肝义胆的易家后裔徐皎然?嗯?
临近鸡鸣之时,张毅与一身血的岑九地赶上队伍。暗卫比预料的难缠,其中有一人专攻暗器,委实刁钻。张毅到还好,身上沾的都是敌人的血。岑九自小练的武功路子太正,不习惯对上暗处之人,挂了彩。
两人仓促地吃了些干粮,一行人连夜赶路。
然而事实便如温十欲赵瑾玉所料,暗卫临死之前放了信号弹,一小队精英暗卫寻着岑九追了上来。
马车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里穿梭,身后是人在林间穿梭的咻咻声。
徐府的武人将家主的马车紧紧围在中间,然而黑夜里,更方便了暗卫这类暗处之人行动。十几个暗卫以常人不能及的速度穿梭,只听到车外不停有人惨叫,眼看着就撑不下去。
车上只有她跟赵瑾玉两人,徐皎然当机立断,令所有人散开。
而后拔下头上玉簪,狠狠刺向马的屁股。马匹吃痛,拉扯马车在林中横冲直撞。
她冷漠的声音飘散,坚定不移:所有人逃,无需恋战!
作者有话说:
作者君纠结了一天,最终决定让徐安然提前死。故事写太慢了,加快进度。
第45章 [此章节已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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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双更合一
穿戴整齐, 赵瑾玉的脸就没正常过。徐皎然懒得惯他脾气,问一句能不能自己走。能就自己跟上, 不能她扶着。赵瑾玉烧了一晚上, 其实头重脚轻。但要他靠近徐皎然,他宁愿自己爬。
梗着脖子摇了头,然后一声不吭地自己走。
山谷有一大片树林, 郁郁葱葱的树木遮天蔽日,林子里湿气很重。脚踩下去, 地都是软的。
现如今大周大半片疆土都在干旱, 这种情况十分少见。徐皎然皱着眉这看看这儿看看, 心道这儿附近是不是有泉水?不可能天上降下来,只能是地底下冒出来。
赵瑾玉心里却在琢磨,六月过去了, 还有七八两个月, 旱情过去便是洪涝。大周这两年多灾多难, 天下又要乱了。
走了一里山路,赵瑾玉腿一软,磕在了地上。
徐皎然发觉身后没了动静,一回头, 赵瑾玉落下好远。她走回去, 就见这倔脾气的小子头上虚汗不要命地往下流, 整个人跟水洗了似得, 进气多出气少。
还能走吗?
赵瑾玉呼呼地喘气,斜眼看她。
眼尾狭长地飞起,黝黑的眸子中全是水色。徐皎然无奈, 真是倔得不得了。一手伸绕过他后背到他胳膊底下一手去腿弯, 抱着我脖子。不管他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 就将人给抱起来。
赵瑾玉要动,被她拍了一下:赶路,你听话!
赵瑾玉脸烧得他自己都感觉到了,犟着直挺挺的就不抱。
徐皎然手腕一扭,故意歪歪倒倒的,差点把他给摔了下去。
这么来了几下,赵瑾玉给吓一身汗,不甘不愿地抱住她的脖子。徐皎然哼地一声笑,往上掂了掂。这小子非得吃了亏才肯低头,也不知哪来的这许多傲气。
贴得近了,那古怪的感觉又来了。
赵瑾玉的脚趾不自觉地蜷了蜷,屏着呼吸,心口好像跳得有些快。然而太过关注心口的跳动,他都将自己排斥人接触这毛病给忘到了脑后。
太阳越来越烈,连虫鸣声儿都意兴阑珊,缩在草丛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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