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当下,他甚至还没和自己过上十招,就被他手里未开刃的刀具给比住了喉,以历史最快的速度败了一局。这不像他。
学长,您出手的速度比之前慢太多了,他向来有一说一,也不怕得罪眼前的人,要是在战场上,您已经被俘了。
恕我斗胆,难道您的腺体状况还没完全恢复吗?冯启看了眼陈奥颈上贴着的消毒贴,怀疑了一会儿自己是否胜之不武。
陈奥没有正面回答他的疑问,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看着他说:冯启,帮我带个人回来。
第十九章
吕文林今天从早上出门开始,一整天都莫名觉得有些奇怪的心慌。
他昨天顺利提交了课题的结项书,今天日常接诊的病人也不多,转正手续刚刚办妥,院长特批了他一段时间的假期。一切都显得平静而美好。
他整理完病例报告,把需要交接的事情一一批注好放在桌上,和每个经过的同事打了招呼,收拾好包出门。
他想去吃一碗小馄饨。
紧赶慢赶,好在是赶上了店里的最后一碗。
面店已经快要打烊,开店的阿姨对他居然还有印象,笑着把他迎进来,嘴里念着同学,你都好久没来啦,让吕文林的内心油然而生一种朴实的亲切和温暖。
没过多久,一碗汤色清澈的小馄饨被端上桌,汤头醇厚,鲜香扑鼻,味美而暖心,虽然天气渐热,热热的汤食吃起来不再像寒冷的冬天那么舒服暖胃,但也足够治愈。
去年自己捡到言奥的时候,本意也不过是想穿过巷子来吃一碗小馄饨而已。
吕文林忽然想,小哑巴会不会也喜欢这个味道呢?小哑巴长大的地方、现在在的地方,也会有一直合他胃口的东西吃吗?他一直就不是很爱吃饭,会不会人又更瘦、模样更憔悴了呢?
吕文林被食物暂时压下了内心那股躁动的心慌,吃完馄饨,和面店的阿姨道了别,沿着巷子原路返回。
南安政府的办事效率真是越发拖拉了,坏了这么久的路灯依旧没修好。
行走在漆黑的夜色中,吕文林从早上以来的心慌感又越发剧烈起来他感到有人在跟踪他。
吕文林加快脚步想走到大路上,同时悄悄摸出手机拨打应急电话。
身后的一道黑影在此时蹿出,出手速度太快,以至于人还没做出进一步的反应,电话来不及按下拨出键,他的世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的感受是从口鼻处涌来的铺天盖地的乙醚麻醉剂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吕文林的意识清醒过来,眼睛被蒙着软布,手脚也被束缚住,但多年跳伞的经验告诉他,他现在不是身处于平地,而是在飞行器上,被带往不知何处。
他向来待人和善,和人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也不是什么腰缠万贯的富人,更别提有什么牵扯不清的情债,三种理由都不成立的前提下,他实在无法想象是什么人要绑架他。
要不就是绑错了人,要不就是他成了哪个报复社会的恶徒看中的冤大头。
但若真是某个暴徒要拉个人当垫背的人质,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那么大概就只剩下了唯一一种可能他被绑错了。
一股极其陌生的气息靠近他,有人走过来,戴着手套的手指试探性地点了点他的嘴唇:张嘴。
吕文林迟疑了一下,寻思着难不成是毒药?
是补充体力的营养剂。见吕文林没有动作,来的人又解释了一下,声音听起来十分年轻,不带任何感情,且并无恶意。
吕文林于是顺从了,想着左右没有退路,吃与不吃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嘴里被塞进一片圆圆的药片,药片在嘴里化开,不苦,甚至有那么点甜味。
我可以问问,是谁要绑我吗?
我只负责执行命令,不问理由。
你们确定自己绑对人了?
南安第五医院,只有一个叫吕文林的。没错,要找的人就是你。那边似乎被他的疑问给愣了一下,核对了一下信息,最后再一次确认没有问题。
谢谢。吕文林到了此时,心慌感反倒平定了下来,居然还习惯性地道了声谢。
这不是一次常规意义上的绑架,至少不具有现实的紧迫性和危险性。
吕文林决定既来之则安之,对方如此笃定要的人就是他,倒也让他好奇这个雇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长时间的飞行和被限制自由的绑缚让吕文林身心俱疲,他在昏昏沉沉中长久地睡了一觉,梦里又见到了言奥,是个好梦。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房间很大,带着明亮通透的落地窗,各类设施一应俱全,他被解开束缚,又一次得以重见光明。透过窗子,可以看到这里的树木以松和杉类的针叶林为主,和南安的阔叶植被景观大有不同。
有人开门进来。
是位面容英俊的年轻人,看起来还略带两分稚气,手里端着精致的配餐,径直放到房里的桌上,餐食意外的对他的胃口。他的音色和在飞机上交流的那个人相对应:吃吧,吃完了带你去见少校。
吕文林注意到他身上类似训练服的制式着装,简洁的蓝白色,后颈上明显附着一块软组织皮肤。
这个人是典型的Alpha。他被带到了其他地区。
另一边,南安第五医院。
关永明眼皮狂跳,心下奇怪。
吕文林的手机一连两天都拨打不通,抽空去他家里找人,人也没影。除却他们家代管吕文林的那年,他突然失踪去了罗贝山,这还是十年来再次发生这样的状况。
联系不上人,他第一时间去调查署报案,得到的答复居然是:吕文林有报备地出境了。
调查署的工作人员不以为意地安慰他:可能你朋友就是想出境去散散心,别那么多虑。
散心?好端端的,去境外散什么心?吕文林从没跟他透露过这个假期要出境的计划。
别说大世界其他地方乱得不可开交,暴民众多,光是和南安接壤的北联盟地区反政府武装都还未被完全歼灭,仍在伺机反动。这种时候出境,吕文林是心大还是命大?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是去散心,还带玩失联的?
关永明寻人无果,焦躁不安,又无计可施,只好给吕文林留下了N条电话留言:
滴您好,吕文林先生,这里是关永明先生致电,请您听到留言后及时回电。
吕文林!你出境干嘛去了!关永放吵着要见你!
吕文林,你又受什么刺激了,不会又是去哪个山哪个海了?
吕文林,你别又是去寻死觅活了!我不给你收尸的!
文林,我爸妈做了你喜欢吃的糕饼,嚷嚷着让我给你送,但是我要送到哪里去啊
第二十章
吕文林被动地跟着前面这个Alpha在错综复杂的地界上往前走。
他自然有很多疑问,但满腹的迟疑,却不敢轻易开口。
七月时节,已经入夏,阳光很好,在这个陌生的地区,一切都很奇特,处处和南安不同,他只能大致判断出这是北方地区。
越过一些树木掩映的庭院,来到一道花草编织缠绕起来的漂亮篱笆门前,年轻的Alpha停下脚步,替他把篱笆门拉开,告诉他:吕先生,我就送您到这儿了,少校在里面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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