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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允之有些懂了,又感觉自己没懂,“所以?”
“所以我们不能动。”林慕说,“如果真是因为罂粟种植,江南的旱情多半和无虚教有关,去找吴州首府,意思不就是想和无虚教为敌吗?你觉得现在我们的一举一动,不会落在无虚教眼中?”
杜允之想了一会,想明白个中细节后,起了一后背的白毛汗。
他讷讷开口,“老傅,你的脑筋怎麽一下子变得那麽灵活?”
没等林慕说什麽,又道,“难道是爱情使人变聪明?”
林慕怼他,“就不能我一直很聪明吗?”
杜允之伸出两根手指,摇了摇,“你什麽水平,我能不知道吗?”
林慕:……
这位老哥,你知道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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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个月,杜允之觉得非常玄幻。
原因是林慕提出了非常有建设性的想法。
起因是这样的,林慕拉着顾放找了许多明州本地的富庶商贾,让他们出些赈灾粮款。
杜允之对此嗤之以鼻。
无商不奸,对于此等吃力不讨好的行为,怎麽可能有人出钱?
然而事实打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还真有几个傻子出资了?
他很好奇,遂去问了林慕。
林慕这厮不知道什麽时候把顾放的无耻学的十成十,“大概是被我们的真诚打动了。”
真诚?要点脸行吗?
杜允之认为是他们仗势欺人。
想想也是,自古官不与民斗,顾放顶着“小杜公子”的身份,谁敢不给他点面子?捐钱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等杜允之某天在街上游蕩,顺手买了一本书,才发现并没有这麽简单。
之前这两人和杜晏晏一起合办了状元书肆,由于卖的是教辅书,所以广受莘莘学子的热捧,很快就在不少地区开设了分号。
江南向来富庶,对于新兴的事物的接纳也一向走在前列,所以明州鄞县也有一家状元书肆。
听街头巷角买到书的人纷纷议论什麽“硬广”、“软文”,杜允之也随意翻了翻书。
这是什麽?
直到他翻到最后几页,赫然看到上面文绉绉地写了几篇文章,有讲茶圣陆羽如何制茶,如何品茶,正当他觉得风雅无比,读得频频点头,恨不得回去泡上一壶茶时,最后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笔锋一转,居然是个为某茶楼揽客的宣传。
再往后读,也都是为某成衣店、某冶金店、某酒馆做的宣传。
最后一页,是句式简单的大标语,通俗易懂,虽然失之雅趣,但也还算工整,全是为商贾做的推广。
在这个时代,能识得几个大字的人不多,而能断句读的人就更少了,读书人终归有几分家底,更有些附庸风雅的爱好,譬如喝喝茶、品品酒、买些新衣等等,若在寻常人家,背朝黄土面朝天,断然没这些閑钱整出这些物什。
所以,一开始书肆所面向的客群就是这些小康及中産及以上人群。
如果分不清哪家店更好一些,瞧着书里推荐的,不就入了眼了吗?即便没有立即心向往之,终归是有了些印象。
杜允之盲猜一波,前面的文章叫“软文”,后面的标语叫“硬广”。
这些文章好比绵里藏针,收而不露,仔细阅读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掉进了落笔者的陷阱。
而后面的标语,是粗俗直白了些,可也确实起到了“广而告之”之用。
这两个名字,起得真是妙啊!
杜允之如是这般拿出学术探索精神,和顾放和林慕掰扯了一番。
结果,林慕很茫然地点点头,“唔,确实如此。”
顾放说,“杜兄高才。”
嗯?怎麽觉得他们是在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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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麽样,这些“软文”和“硬广”,确实使参与商贾的生意好了几倍。
本来嘛,商贾们只是不好拒绝,背地里没少关起门来骂娘,但是如今势头一好,这些通过劳什子“软文”、“硬广”刊登在书里头的同行,生意增速一骑绝尘,自己岂能落于人后?而尝到甜头的商贾更是明白了好处,要求新书发行的时候再给自己留个位置。
一时之间,状元书肆门庭若市。
捐赈灾银两能解决的事,能叫事吗?
以小钱换往后的生意火爆,怎麽都是一本万利的好事!
林慕在状元书肆和赈灾棚两边跑,顾放这段时间不知道去了哪里,每天早出晚归,他很少有能见到的时候。现在,句章已经兴建起了几座粥棚,又购置了一些物资,分发给流离失所的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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