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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想到当时千钧一发的险境,虽然相信顾放另有良策,但颇有后怕,“你这麽贸贸然冒充别人,也不怕押错宝,我看那个羊胡子和尚很厉害,你要是算错,就交代在那儿了。”
顾放不鹹不淡地瞅他,“关心我?”
林慕心头一跳,抽回被他握着的手指,“盟友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这个人非常具有集体意识的。”
顾放耐心地听着瞎扯,听罢才道,“推断总有风险,你既然知道羊胡子厉害,难不成如果我押错了,换成你上,你能全身而退?”
林慕很直接,“不能。”
顾放就不说话了,似笑非笑看他。
林慕被看得不舒服,有点纳闷,“怎麽了?”
“没怎麽。”顾放没在这话头上纠缠,转回先前的正事,“定安王代表的世家派系,或许和一些佛家教派关系紧密,毕竟在古代,有一些宗教上的神迹,能让夺得的皇位更具合理性。”
这些作为历史知识贼好的林小慕,可太懂了。所以他不用顾放继续说,就道,“我知道,‘君权神授’。”
“对,但上行下达的过程会有偏差,越是远的地方,偏差值越大。”顾放说,“无虚教远在江南,建邑那边鞭长莫及,难免出现其他问题,等杜家发现的时候,恐怕已是尾大不掉,伸不出手来管了。”
林慕分析着,“无虚教有杜家做后盾,自然有恃无恐,也不知道是做了些什麽,能引发江南大旱?”
顾放沉吟,“明天我再过去看看。”
“其实这本来就是杜胖子的事,你借了他的壳子还真操心起刺史的活了?”林慕道。
“我不去寻他们,他们也会来寻我。”顾放好笑地戳了戳他的脸,“这麽一个拉拢东家的机会,你觉得他们会错过?你现在一天天地,气性那麽大?”
可能是这场雨太过缠绵,也可能是两人的距离太近,林慕怼过去,“那你能不能让我少操点心?一天天地胆大包天。”
……
等说完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讲了些什麽,感觉这是社死现场。
他都不敢去看顾放的眼睛,余光中,顾放的喉结动了一下,似是要开口。
于是……于是林慕转了头,拔腿就跑。
顾放:……
雨越下越大,无端显得四下更为寂静,有道模糊的声音带着笑意,几乎淹没在雨声之中。
“没大没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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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这栋宅子很大,所以即便他们四人一人一间也绰绰有余。
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
这段时间以来,他的情绪变得不对劲,更具体来说,是怪异。
一种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怪异。
林慕不是个纠结的人,尤其是对于这股情绪,他不想去深想。
更令他意外的是,本来以为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八成会失眠,可是,沾枕头没多久,他居然睡着了。
他开始做梦。
梦里,是他们初来句章的寄居客栈,他和顾放在澡堂里洗澡。
这个场景,是现实里发生过的。
他们産生了口角,在争抢中,他的衣服掉进了水里。然后,顾放将自己的衣服给他后便走了。
可是,梦里一切有了不同。
顾放给了他衣服,却没有走,还在替他穿上。
先是漫不经心地挽了几节过长的衣袖,微凉的手指触着他的手背,摩挲过一阵阵的战栗。他下意识觉得不妥,想退一步,可怎麽也动不了,仿佛被施了定身术。
紧接着,顾放的手环过他的腰,一个系腰带的动作,偏生出了拥抱的错觉。
他听到那人带笑的声音,微哑地气息流窜过耳畔,“脸怎麽红了?”
林慕一个激灵,又一次去推顾放。
这一次,他推开了。
场景一变,变成了他们在客栈房间的床上。
这也是现实里曾发生过的。
那时,由于杜允之冒失地闯了进来,他躲进了顾放的被子里,之后,顾放还作弄地亲了他。
梦里,顾放不让他躲进被子里。
他很急,“杜胖子要进来了啊!”
顾放懒洋洋地,“那又怎麽样?”
那又怎麽样?
好像......没什麽啊。
脑里乱成一团,他反应不过来。
顾放似乎是在笑,又好像没有,一双桃花眼颇有情欲,“我们的关系,见不得人?”
他呆呆问,“我们什麽关系?”
这时,杜允之进来了。
“傅则渊,你的行李还......”杜允之风风火火的进来,等瞧见他们衣冠不整的样子,硬生生顿在不远处,一句话没说利索,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