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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是。”慈航搓了搓手,“杜相竟能提起小人,是小人的福分。”
顾放又不说话了。
慈航只得继续问,“那小杜公子,朝廷要如何扶持敝教?”
“你也知道……”顾放四下看了看,极为隐秘地说“我爹和定安王的大计。”
慈航吞了口口水,下意识点点头。
“如今时机成熟,大事将成,事成之后,佛教是个很好的调和剂。”顾放缓慢地忽悠,“佛教讲究来世,有止戈之心。为防止大位更叠后的动乱,信仰是最好的武器,为稳定时局,扶持一个信得过的教派,自然是最好的。”
慈航大气不敢喘,看向顾放的目光变得恭敬,“这是令尊的意思?”
顾放一副“这都被你发现了”的样子,鄙弃地道,“自然,我不信神佛,也不觉得你们佛教有什麽高人之处,但我父亲屡屡对你们赏誉有加。”
慈航见他满脸写着“我能怎麽办,我也很无奈”的表情,一想到先前在佛堂里这人大放厥词,遇神杀神的狠劲儿,要真信佛论道,还真是见了鬼。如此一番深谋远虑的话,是杜相的意思没跑了!
顾放又嘱咐他,“这事你知我知。”
“小人知道。”慈航保证,“如此分寸,小人是有的,请公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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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齐走出来后,慈航又亲自送他们出门,还为他们指了一个可居住的宅子,极尽热情。
慈江刚开始愠怒不已,渐渐瞧出了些眉目,等一行人远去后,犹疑地问,“师兄,他真是杜家人?”
“还是本家。”慈航说。
“怎麽可能?”慈江不太相信,“杜相不是只有一个叫杜晏晏的女儿吗?”
娶妻杜氏女,人间富贵花。
慈航提点他,“杜相大家大户,许是这个儿子的出身,不见得那般光明正大。”
慈江一想,确实,高门世族的腌臜事还少吗?
“这杜家小子说话的阴损劲,也不像是嫡出该有的气度。”慈江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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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林慕一行人已经住进了慈航所指的大宅子。
在江南,即便是不落雨的天气,也透着一股子氤氲。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这是三进三出的宅子,黛瓦白墙,飞檐翘脚,带着南方的秀丽和婉约。
天色已暮,夜风渐起,几人一路走过,婆娑的树影摇曳不定,落木萧萧下。
有片落叶飘在林慕头上,他没发觉,兀自往前走。
顾放看了一眼,也没说话。
杜允之好奇心很旺盛,总算问出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你假冒本官是什麽居心?知不知道冒充朝廷命官是死罪?”
顾放嗤笑,“没有随从的命官?”
杜允之:……
顾放:“要是等着你发挥,我们早就死了。”
杜允之:……
叶晚来也有想问的问题,“刚才生死之际,你竟不用那暗器?”
这指的是他的枪,叶晚来一直没出手,是想趁此机会,看清当时倚翠楼时顾放使用的“暗器”。
顾放敷衍道,“太紧张,忘了。”
叶晚来:……
能再敷衍一点吗?
顾放又看向林慕。
林慕:?
顾放:“你没什麽想问的?”
林慕很干脆,“没有。”
开玩笑,老混混就差没脸上写上“我有很多精妙的布局,快来问我”这些大字。
憋死这人得了。
早上客栈的事还没完呢。
顾放:……
顾放抓住林慕的手腕,拉着就走。
杜允之一脸“我可太懂了”的狗狗祟祟,和叶晚来说,“散了散了。”
“大晚上的,我困了。”林慕没想到这人直接上手,“你自己不睡,别影响我睡。”
顾放不理他。
“你怎麽总是这样啊。”林慕忍不住道,“动不动就不说话。”
转过一条回廊,顾放停下脚步,他的白色衣衫迎风,潇潇举举,偏生那容颜太盛,仅站在那儿便有俯仰风流、瑰姿豔逸之感,那颠倒衆生的桃花眼,在夜雾里迷离。
他淡淡问,“那你知道错了吗?”
林慕:???
为什麽被指责的是他?恶人先告状吗?
顾放看着他,“看来是不知道。”
林慕被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气乐了,“也不知道是谁,早上自己起床点了一桌子早饭,吃完就走,还莫名其妙不理人,最重要的是,你还想把我丢在客栈。”
顾放冷笑一声,“你昨天晚上是烙烧饼吗?翻了一夜早上还打呼噜,叫你起床还敢骂人,骂完继续睡得跟死猪一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