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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呦还是个水很深的邪教。
林慕在角落暗暗想。
胖和尚这句话,可分几层意思解读。
第一层是,无虚教盘根错节、力量雄厚,句章或许只是分部,在整个明州都占据了他们的势力,如果起了动他们的心思,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第二层是,他们在朝中有人脉往来,和知府有过对话,说不定背后的靠山不容小觑。
第三层是,连知府都做不了主的事情,小小一个刺史,还能做主不成?
倒是不知道顾放要如何解答了。
林慕转过头看了看顾放,这人气定神閑,从容得很。
啧啧啧,不愧是前□□大佬,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
只听□□大佬淡淡说,“你们以为这几年,朝廷会对江南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吗?”
胖和尚的眼中极快掠过一丝异色,快到几不可见。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咱们陛下一代明君……”顾放说到这里,感觉有点恶心,但还是顺着说了下去,“即便江南远在千里之外,也从未松懈对这里的掌控,之所以无所作为,你们还不清楚吗?”
他笑了笑,“不是认同你们教义,还是什麽?”
胖和尚凝神思忖片刻,肃容道,“还请杜大人到内室一叙。”
羊胡子仍面色不佳,“慈航师兄,这小子巧舌如簧,您可千万别着了他的道!”
“慈江师弟,我有分寸。”慈航轻声说。
唤作“慈江”的羊胡子遂不再言语,只目带警告地瞪了顾放一眼,顾放理都没理,气得他咻咻直喘气。
趁着没人注意到,杜允之悄悄问林慕,“你家老顾怎麽回事?为什麽要冒充我?”
林慕觉得这话不对,“顾放什麽时候成我家的了?”
杜允之:“都枕边人了,怎麽不是你家?”
什麽人?
林慕总算逮着个可以解释清楚点机会,“你听我说,昨天晚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其实……”
杜允之一摆手,“我不想听你们的细节。”
神特麽细节。
杜允之见林慕欲言又止,又说,“我知道你们是盖着棉被聊天,还因为一言不合动了手,年轻人嘛,口角纠纷,难免的。”
听着是挺像回事儿的,然而杜允之的理解和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于是林慕止言又欲。
杜允之:“别说了,正事要紧。”
你妈的。
“所以,顾放到底在打什麽主意?”杜允之问。
林慕面无表情,“问他去。”
杜允之苦口婆心,“就算我不小心撞破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但公归公,私归私,不能因私忘公啊。”
林慕横眉冷对,“我跟他能有什麽关系?”
“是是是,你们什麽关系也没有。”杜允之说,“能告诉我了吗?等一下顾放出来我好配合。”
林慕很无语,“我是真的不知道。”
杜允之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思忖这话的真实性。
林慕:……
这个世界是怎麽回事?为什麽他说真话的时候都没人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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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和尚慈航所说的“内室”是一间极大的厢房,慈航缓缓坐在蒲团上,一手摩挲过佛珠,一派高僧的超然,“杜施主,请与老衲细细说说。”
慈航强自摆出不急不缓的模样,捏佛珠的手却青筋直绽,可见其用力程度。
顾放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道,“你可知我是谁?”
慈航不明所以,“你方才不是说,是监察刺史?”
顾放:“是,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慈航惊疑不定,“敢问令尊是?”
顾放笑了笑,“是当朝左相,杜怀德。”
慈航的手一抖,面上还是维持了平静,“原来是小杜公子,失敬了。”
果然。
顾放心中一定,垂下眼,赌对了。
慈航背后手眼通天的势力,是杜家。
他不再说话,只静静注视着慈航。
慈航等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道,“小杜公子年纪轻轻,便已在朝中站稳脚跟,真乃人中龙凤,只是……”
顾放等他下文。
慈航舔了舔干燥的唇,“小人听闻建邑最近发生了些事,杜相家的小姐身中剧毒,小杜公子还拔冗来此,敝教蓬荜生辉之余,甚是惶恐。”
顾放意味不明地笑了。
这慈航,倒是个心思细密的,一番话是试探来了。
“晏晏身体抱恙,我作为兄长自然担心,可父亲说这是我们的机会。”顾放轻声说,“这不是,派我来了吗?”
顾放像是不经意,状若閑聊,“说起来,我爹跟我提过你,今日得见,也是缘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