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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论他和傅鄯几十年的情分,那是真刀真枪,风里来雨里去的兄弟义气;便说定安王府,也不会傻到在自己府邸动手。
是他沖动了......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不敢去看定安王,刚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他儿子......可等他侧过头,看到定安王时,心里又是一咯噔。
定安王在人群外围,老目微眯,注视着林慕。
带着审视、冷漠、猜忌和更多不可言说的複杂。
触及到他的眼神,定安王过来握着他的手,温声道,“晏晏这孩子福大命大,会没事的,你放心。”
杜怀德如今自顾不暇,很快忽略了刚才的些许不对劲,回握定安王的手,“希望如此吧。”
最后还是民间大夫来得更快一些,护卫们在请他的过程中已经大致描述的病情,大夫也随身带了一些缓解毒性的草药,在诊脉后更是下了定论——确实是中毒。
至于什麽毒,这大夫竟一时说不上来,只道此毒罕见。
喂杜晏晏吃下药后,杜怀德疾问,“我女儿如何了?”
大夫被吓得退了一步,颤巍巍地说,“这.......这草民不敢断言,方才只是暂缓了小姐的病情,若要解毒,恐怕......”
大夫瞧着杜怀德的脸色,又道,“也多亏杜相施救及时,让小姐吐了一些,要不然此毒霸道,怕是小姐撑不到此时。”
不得不说,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杜怀德的脸色更差了。
所幸杜晏晏的命算是暂时保住了,杜怀德準备将她送进宫里救治调养。见杜家一行人离开,定安王府衆人才稍稍安下心来。
倏忽一阵兔起鹘落,只觉眼前黑影一掠,一个周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凭空站在定安王侧手边。
定安王悄声吩咐了些什麽,那黑衣男子恭敬地领命,旋即离去。
整个过程不过须臾,让人疑似不过眼前出现了幻觉。
林慕疑道,“这是?”
管事说,“是王爷所属的碧......”
“管事。”定安王看向他,“这都乱成什麽样了?还不赶紧吩咐下人收拾收拾?”
管事神色一转,垂眼躬身道,“是,属下这就去。”
定安王又朝林慕和顾放笑笑,“今儿个够折腾的,那老家伙卯着个欢喜劲儿来,谁晓得会这样的乱子。老杜这人直肠子,方才啊是冒失了,你们别往心里去。老夫瞧着你们也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想了想,又叫住管事,“给世子和顾公子準备点压惊的参茶。”
林慕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麽,顾放拉住他,朝定安王颔首,“那我们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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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那便宜老爹有问题。”回到厢房后,林慕在屋子里踱步,那步子迈得很大,与其说是踱步,不如说是乱转,“他不对劲,他整个人的感觉变了,怎麽说呢......对我特别客气!”
顾放抱着杯茶,拿杯盖摩挲着杯沿,热气氤氲而上,显得面部轮廓不甚清晰,他不置可否,“不好吗?”
“当然很不好啊!”林慕瞧他不急不缓的样子,急得跳脚,“你想啊,事有反常必有妖,刚才那管事明显是要说些什麽,但是便宜老爹不让他说,说明他有秘密不想告诉我们啊!”
顾放说,“难道你觉得在此之前,你便宜老爹对我们知无不言了?”
林慕噎住,“怎麽可能。”
顾放呷了口茶,慢悠悠地道,“那你急什麽?”
“.......是哦。”林慕盘算了一圈,愣愣地道,“好像是没什麽可急的。”
顾放像招小动物一样招呼他,“过来吃东西?”
林慕瞥了眼茶点,很嫌弃,“真正的猛男都是不吃甜了吧唧的东西的。”
顾放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烤鸭腿,“猛男,鸭腿吃吗?”
林慕咽了口口水,这才发觉肚中空空,连声道,“吃吃吃!”
人间美味!
他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咀嚼,又贪心地咬下一块肉,直塞得腮帮子鼓鼓囊囊的。
顾放瞅着有趣,好整以暇地抽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林慕的脸颊——那颊肉伴随着咀嚼,一跳跳地,像只摄食的松鼠。
林慕吃力地咽下,抗议道,“吃你的!干嘛呢!”
顾放又喝了口茶,眉眼不动,“逗你呢。”
“我说你这......”林慕正要义正言辞控诉这人的恶趣味,一瞬间却想到了什麽,他收起嬉笑的表情,“你是不是发现了什麽?”
顾放偏头看他,少年站在他面前,一手拿着鸭腿骨头,骨头上还颤颤巍巍挂着几条肉丝,另一只手垂着,无意识地攥着衣角,显出主人的几分紧张。他的眼睛本来就大,如今更是瞪圆了,那嘴还油汪汪地,甚至嘴角还有细小的肉沫,可他的表情很严肃,这严肃在顾放看来竟有几分可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