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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定亲!”
一道雄浑又愤怒的声音。
林慕转头一看,管事和侍女一脸难色,一位和定安王差不多年纪的老头儿不顾阻拦闯了进来。
这是瘦小的老头儿,浑身上下没几两肉,若不是一身华服,看上去就像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大爷。
“老杜你怎麽来了?”定安王招呼他,“来,和老夫下一盘棋。”
“下你姥姥!”老杜没好气道。
仔细看,这人身姿笔挺,一双眼睛看过来时,不经意间竟有些杀伐之气。
“怎麽了,火气那麽大?”定安王问,“哪个狗崽子招你了?”
“他是狗崽子,你就是老狗。”老杜瞪他。
定安王“蹭”地一身站起来,“你这老家伙还骂人?”
“骂你怎麽了?有理别说是你,天王老子都不怕!”老杜指着他的鼻子骂,“现在想悔婚?看不上我宝贝姑娘?我家姑娘哪里攀不上你们定安王府的门第?”
定安王莫名其妙,“谁说要悔婚?”
老杜斜眼,“别装傻,我刚才都听见了。”
“这有什麽。”定安王满不在乎,“男儿本该三妻四妾。”
“本个屁。”老杜一拍桌子,“你儿子只能娶我姑娘一个,三妻四妾?我姑娘受不了这委屈。”
“这什麽话,当年指腹为婚,你夫人可没说啊!”
“约定俗成的事,需要说吗?”
“放屁约定俗成,杜怀德,老夫这话撂这了,我儿子这房亲事娶定了!”
“傅鄯!你儿子要是敢与他人先结亲,我们两府的婚事再也别提。”
“不提就不提,难不成没了你家闺女,则渊就娶不到好姑娘了?”
“等一下……”林慕打断他们,很无语,“我一直说的是假设啊。”
能不能拎重点啊!
自说自话老年组齐齐看他,异口同声,“你这孩子咋回事,不早说!”
林慕:……
定安王和颜悦色,“老杜啊,今天怎麽没见晏晏过来啊?”
“别提了,她要开什麽书肆。”老杜也平心静气,“小姑娘总是有很多想法。”
“想法挺好,现在朝廷免了书籍的赋税,你姑娘很有经商的天赋啊。”定安王说。
“不过是瞎搞。”老杜语带嫌弃,却掩不住眉梢的得意。
这种老年人拉家常的模式是怎麽一回事?
两人在院子里溜圈,林慕无法,只得默默跟着他们,定安王打了个哈欠,像是终于注意到自家便宜儿子了,小声道,“你别看老杜这人像个糟鸭骨架,以前可是从死人堆里攒军功出来的,也就这几年当了丞相,天天好逸恶劳的,荒废了。”
“你说什麽?”杜怀德没听清,凑过来问。
“没什麽。”定安王随口道,“老夫说咱们是老朋友了,从小玩到大,那是过命的交情。”
“对对。”杜怀德哈哈大笑,“这几年我耳朵不太灵光,你们说话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想了想,他又说,“则渊吗?过来我看看。”
林慕就往前几步。
杜怀德笑了,“这孩子长这麽大了,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是啊。”定安王说,“小孩都长得快,一年能长一大截。”
日光有些刺目,杜怀德眯起眼,“我听晏晏说,和则渊一道回来的还有个小子,叫顾……顾什麽?”
“叫顾放。”定安王接过话茬。
“哦对。”杜怀德摇了摇头,“这建邑啊,我看是要热闹起来喽。”
“可不是。”定安王笑了笑,“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热闹。”
“我们这些老头子就作壁上观,这热闹啊,看看也罢了。”杜怀德说。
这回,定安王没接话。
杜怀德似想到了什麽,试探道,“老傅,我今儿个过来,还带了个人。”
定安王打趣道,“什麽人啊,能让你这般神神秘秘的?莫不是你要借我这地儿金屋藏娇?”
“确实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杜怀德没生气,“老傅,这小姑娘你认识的。”
“老夫可没这个豔福,不认识什麽小姑娘。”定安王笑道,“倒是你……”
话还没说话,他脸色一沉,“如果是她,你便休要再说。”
杜怀德叹了口气,“老傅,这本是你家事,我不该插手。但晏晏这回去沈府见过以安,她说以安这丫头变了许多,性子也愈发沉稳,着实与前些年刁钻跋扈的模样不同了,我想着……”
“老杜。”定安王打断他,“你应该还记得,老夫曾对她说过,若是她敢嫁给沈澜祁,我与她的父女情分就到此为止。”
“与儿女之间,这般较真做什麽,她终归是……”杜怀德看了林慕一眼,欲言又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