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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林慕还在纠结见到这人是叫“姐夫”还是“院长”,叫“姐夫”毕竟他们不熟,显得刻意,叫“院长”又很生疏,毕竟古人大多重视衣带关系。现在沈澜祁这麽公事公办地一开口,他不由松了一口气,认认真真看了看沈澜祁,在苍白的脸色、淡青的眉宇以及偏淡的唇色映衬下,尤显飞凤般的长眼光华内蕴,于是他实话实说,“院长的眼睛也很好看。”
沈澜祁一笑,“说起来你来建邑也有段时间了,住得可习惯?”
林慕点点头,“还好。”
“听说你从别院带了个朋友。”沈澜祁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世子跟故友应该关系不错吧?”
林慕斟酌着说,“是有些旧谊。”
沈澜祁把玩着手里的烟枪,“那今晚怎麽不见你朋友随你一起来?”
林慕人畜无害地笑,露出两颗虎牙,“院长想见顾放吗?下午小厮传话说院长邀我一叙,我还以为没他什麽事呢。”
沈澜祁给烟枪点上火,吞云吐雾,一片幽幽袅袅的白烟中,他说,“顾公子是大忙人,本相便是想见,也是见不上的。”
林慕很快琢磨出他话中的意思。
天下有什麽人是太学院长、当朝丞相见不上的?
除非这人应了权势更高的人的邀约。
燕朝比沈澜祁更有权势的,只有一个人。
皇帝裴煜。
林慕想到吃晚饭时,顾放一句“有事”。原来他的事,是去见裴煜了。
他的心里起了几分不舒坦,至于什麽缘故,他没时间细想,因为沈澜祁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他又重新提起精神,“顾放那麽大人了,我总不能管着他吧,他去哪儿是他的自由。”
沈澜祁饶有兴致地看他,“本相倒是知道他去了哪儿。”
一副“快问我吧”的表情是怎麽一回事?
林慕心道谁不知道老混混和你们皇帝是一伙的啊,面上却很诚恳地问,“他去哪儿了?”
“今晚陛下约了他在城南安阳湖的画舫。”沈澜祁说。
“是陛下啊?”林慕适时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前几日陛下跟我说,顾放此人难以为他所用,留之恐成祸患。”沈澜祁的面容隐在烟雾之中,“不知今晚陛下见他,是不是改变了主意?果然陛下的心思,我们做臣子的是难以猜透的。”
林慕心头一跳,但一张白净小脸上的表情仍然很懵懂,“顾放从来没和陛下见过,怎麽会忽然让陛下忌惮上了?”
“他早就见过陛下了。”沈澜祁语带笑意,“以前陛下让他杀你,他不答应,陛下自然是不喜的,你是我妻弟,我想着这些事情也该告知与你。”
沈澜祁的一番话,真真假假,林慕一时分不清哪部分是真,哪部分是假,只觉得脑子里倏然乱了。
“世子,你要去救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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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兔小剧场:
如何证明论题“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顾狐貍:我很淡泊名利的,是个不爱打打杀杀的和平主义者。
林小兔:我怎麽会骗人呢?我只是个单纯的孩子啊!
如果你死了
救?救谁?顾放吗?
为什麽要救?
顾放在现代三番两次想杀他,他们见面不多,却次次卯着劲儿想干掉对方。更别提要不是顾放天南地北地追杀他,他想拼死一搏,两人也不会狗屁倒竈地穿越了。
便是穿越后,顾放和他从来不是一条心。
他皱了皱眉,想说“关我屁事”。
可话到嘴边,以强势又突兀地姿态涌入脑中的画面,是撷春殿里他抢顾放的糕点,顾放也任他去了;是除夕夜两人共饮一壶劣酒,顾放背着酒醉的他回府,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到那人轻声说了句,新年快乐,恭喜你成年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林慕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愣愣回视沈澜祁,“顾放在哪?”
沈澜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城南安阳湖,方才本相说过的。”
林慕点点头,依旧看着他,“沈院长,那我先告辞了。”
“不如坐本相的马车去吧。”沈澜祁笑着提议,“比你走过去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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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才有了林慕和沈澜祁同时出现在画舫的这一幕。
林慕看到里头剑拔弩张的氛围,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沖动。
一时之间四人都没有说话,沉凝了半晌,顾放率先开口。
他轻咳了一声,在一衆目光中,看向沈澜祁,“你的烟枪是哪里买的?”
林慕:……
裴煜:……
沈澜祁:……
沈澜祁很快回过神,笑道,“你要吗?本相送给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