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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一言难尽地看她,“所以你就是那个‘人间富贵花’的杜家姑娘?”
“不然呢?”杜晏晏吃了一口肉,“我听你这语气,像是有点看不起我啊?再怎麽说我也是建邑第一贵女。”
顾放平静地怼了一句,“自封的吗?”
“不是。”杜晏晏说,“大家公认的,以前是以安姐姐,现在是我。”
林慕回忆了一下见过一面的自家姐姐,那温婉和顺的仪态诚然称得上是第一贵女,但是蹲坐门槛抖腿、手抓肉骨头就啃的杜晏晏……确定不是靠刷票什麽的不正规手段当选的吗?
顾放对上他的眼神,“也许是这届贵女的总体素质不高。”
林慕深以为然。
“你们一唱一和的,不要狗眼看人低好不好?”杜晏晏争辩,“以安姐姐能当选,凭什麽我不行?”
林慕心道,你和傅以安之间,大概隔了一百个优质贵女吧。
“以安姐姐以前赌马斗鸡,还是建邑女眷中的马吊高手,我最多也是对吃食感兴趣些罢了。”杜晏晏说,“平心而论,论玩物丧志,我不如以安姐姐会玩。”
林慕噎了一下,“我们说的怕不是一个以安姐姐。”
“你都没了解过她,知道个什麽啊。”杜晏晏道,“有些时候谣传往往是不可靠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林慕胡乱点点头。
被杜晏晏这麽一提傅以安,他的心思飞到晚上赴会的事儿上了。
从除夕宫宴后定安王对傅以安一副“死生不见”的态度看,事后也不见定安王重提此事,这段时间以来傅以安从没出现过,仿佛定安王府内不曾有过这个人。恨屋及乌,定安王八成也不喜这女婿,人与人的厌恶是相互的,他便宜姐夫可能同样对定安王府心存芥蒂。
这场赴会,绝不是亲人之间的“相见欢”。
那沈澜祁好端端地,叫自己去做什麽?
宴无好宴,林慕一口饭没咽下去,含含糊糊问顾放,“晚上一起去吗?”
顾放随口回答,“不去了,有事。”
林慕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这是他没想到的,一直以来与顾放共同进退,突如其来地分开行动竟让他有些不适应,他动了动嘴唇,想问问顾放有什麽安排、想去做什麽,可转念又将问话吞了下去——顾放从来不是他的朋友,顾放去哪儿又凭什麽同他交代?
杜晏晏接口,“我能跟你一块儿去吗?我想去看看以安姐姐。”
林慕一想,“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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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林慕和杜晏晏往沈府的方向去了。
林慕念及杜晏晏之前说的,试探问,“我姐以前是个怎麽样的人?”
“以安姐姐是个与一般贵女不同的人,当年的事儿,便是十天半个月也讲不完的。”杜晏晏说,“就拿饮酒一事来说吧,以安姐姐平素爱饮酒,酒量极好,有王孙公子嘲她没半分女子该有的仪态,你猜如何?她拉着人家斗酒,酒过三巡,他们推杯换盏竟称兄道弟起来。”
林慕说,“其实在除夕那晚我见过她,但似乎与你说的像是两个人。”
“那我不清楚。”杜晏晏有一圈没一圈地绕着垂下的辫发,“宫宴是吃不好的,我从来不去,自以安姐姐出嫁后,我也有多年未见她了。”
两人一路走着,林慕发现周遭的环境有点熟悉,像是快到定安王府,于是问,“没走错吗?”
“长阳街整条街都是府邸。”杜晏晏作为建邑本地人,在这些事儿上如数家珍,“你看,往前是齐国公府、闵国公府,还有你我的府邸,再往前便是沈府了。”
林慕:“所以说这条街相当于富人区?”
杜晏晏点点头,“……也可以这麽说,这个说法很形象啊。”
每座官邸都有煊赫地烫金牌匾、气派地石敢当,以及层层铺展的琉璃瓦。很快,林慕就看到“沈府”的字样。
丞相的府邸很清静,木道蜿蜒,曲径通幽,亭台楼阁交错,几步一景,很像现代那种着名的园林。
看得出来,有这样府邸的主人,会是个雅人。
两人在婢女的带领下,沿着木道往湖心的亭子走,那亭子幔帐低垂,似有一人倚栏而望。
杜晏晏不确定地叫人,“以安姐姐?”
那女子转身,青衣素雅,柳眉圆眼,赫然是林慕除夕见过的模样。
她有礼地请两人落座,又吩咐婢女给他们看茶,“我夫君还要过阵子才回来,你们且喝盏茶等等罢。”
林慕无声吁出一口气,确认过眼神,他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
这个傅以安,和杜晏晏说的完全不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