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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野?啊……几点了?”
他睁开眼,从我肩上缓缓醒来。又发现自己竟枕在我的肩头,有些手足无措,脸上浮起一片红色,连忙从我身上起来,低声道:“不好意思,小野,压到你了。”
“没事,”我说,“你睡了没多久,这一瓶药还没打完呢。”
肩上的温暖消失了,他不再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世界。他从依赖我的人,变成照顾我的人。
“好。”
他又摸了摸我的额头,自语道:“怎么还没降下来。”
挂完水之后,他的面容依旧被担忧的情绪笼罩着,眉头低沉下去,郁郁寡欢。
我的头又开始晕了。
他带我回家,扶我到床上躺着,用湿毛巾给我降温。
“你带上口罩吧,我不想传染给你。”
说完我便阖上眼睛,我从未这么渴望自己快点好起来。不想再看他这么疲惫,不想再看到他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
在我意识浑浑噩噩的时候,却突然像是浸入了无尽的雪山,发烫的脸颊上有一瞬间的清凉。
我吃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叔叔近在咫尺的脸。他睫毛很长,半阖眼时盖住一片阴影,他的皮肤依旧很白,像是不染凡尘的月。
他捧着我的脸,轻轻地贴了贴。
“小野……”他呢喃道,“快点好起来吧。”
……
小时候,我不常生病,但每次若是真的进了医院,总会上吐下泻,一病不起。
别人说我是个懂事的孩子,乖,省心,给家长省了不少麻烦。可叔叔坚持,说懂事的孩子才更应该得到家人的关怀与爱。
每次去医院,他都会陪着我,见我烧得难受,他会捧着我的脸,用冰凉的脸颊贴贴我,和声细语地哄。
后来,就渐渐成了习惯。可我没想到,在我缓缓地长大,许久不生病后,还能够拥有如此殊荣。
在那一瞬间,我是前所未有的心悸。有如玉石坠湖,一片涟漪,又似战马奔腾,黄沙满天。
他的脸好凉。
他的手好软。
他都捧起我的脸了,为什么不肯吻我?
大概是烧糊涂了,脑子里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身边的人,到事,到性,到爱。
最后,我本能地扭过头去,嘴唇亲了下他的脸。
可他没有在意。
他只以为是我病得难受,是无意识的行为。他又贴了贴我的额头,轻轻地开口。
“快睡觉吧,醒了就会好起来了。”
第11章 妄念
我病好了。
第二天我去了学校,后桌看见我还挺惊讶,说昨天以为我快挂了,他没见过江老师上课时这么低气压。皱着眉讲完卷子,没写的直接起来罚站,上完课扭头就走,看上去行色匆匆。
末了,后桌又说,他跟兄弟们猜我请假几天,没想到我这么快就爬起来学,害得他输了顿饭。
我心情颇好,大手一挥说我请了。他连忙谄媚地叫爸爸,狗腿地过来给我捏肩。
叔叔在学校里也想着我。这件事让我一整天都带着好心情。
过了会,团支书也过来了,问我今天叔叔在不在办公室。她本来想昨天给我叔看征文,结果去了三趟办公室没找着人。
后桌大叫:“我都跟你说了,你没见我野哥昨天没来吗!咱老师肯定要在家照顾野哥啊!”
“在家,照、顾……”团支书的好闺蜜叫周君芙,一个咋咋呼呼的女孩子,凑过来小脸神秘道,“这个词用的好啊!嘿嘿嘿嘿……”
照顾。
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昨天下午,我躺在床上意识模糊,他捧起我的脸,还有他冰凉的指尖。
我的嘴唇触碰到他的脸。
他没有在意,反而摸了摸我的头,替我掖好了被子。
啊,好想亲他。如果我昨天再大胆点,如果我亲了他的嘴唇,他会怎么样?
他会揍我吗?肯定不会,他会当成我无意识的触碰。
那如果我把他按在墙上强吻、如果我像父亲一样脱掉他的内裤,在他的穴中冲刺射精,他会生气吗?
“君芙你别当着人家的面乱说!”团支书小脸涨得通红,拉了周君芙一把,替对方转移了话题,“江垂野,你好点了吧。”
漫无边际的设想被打断,我回了神,说已经好了,很体贴地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办公室,我也有事找我叔。
她说好,周君芙也要跟着,后桌也是一样。一群人挤成一团在叔叔的办公室里,把那围得水泄不通。
叔叔的气色不太好看,眼底有淡青的黑眼圈,大概是昨天为了照顾我,又是一晚上没休息好。
趁他给团支书看征文,我去翻他课桌上的试卷——隔壁班的周测,他还没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