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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期一怔,余安已经从他背上滑落下去。他伸手扶了一把,见他站稳之后,才问:“我自己?”
余安擡眼看他,“不敢?”
宿舍楼上寥寥几点灯光,江期望一眼亮堂的走廊,再看向门口的传达室,里面也亮着灯,这要是再提怕黑就说不过去了。
他其实是担心他,“你不是腿疼麽?”
余安的神色僵了几秒,随即一笑,“现在好多了,多谢。”说完后,他便向楼后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江期才进去。
余安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拨通了沈遇闻的电话。
“鱼儿,这麽晚了有事?放假也不回家。”沈遇闻心情很好,懒散地扯着领带,他刚从酒局回来,喘口气儿都像在喷酒精。
余安笑笑解释,“太麻烦了,就这几天开学,不折腾了。”
“嗯。那有啥事?是不是又缺东西了?”沈遇闻听出他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忽地沉声问:“挨欺负了?”
“没。”余安迟疑了一下,缓缓而出,“哥,我有点后悔了。”
他一字一句,说得很小心,又很纠结。
话落,沈遇闻沉默了很久。安静的通话里,余安沉重的呼吸声传来,他心疼。
他就这麽一个弟弟,从小到大,只遭受了那麽一次磨难,却成了他永远的痛。
他从前有那麽多的喜欢,如今却只剩下了一个。
“那哥哥给他弄走?”沈遇闻试探地问他。
余安摇了摇头,知道沈遇闻看不见,补了一句,“算了,也挺开心的。”说着,他的鼻子一酸,双眼顿时模糊了视线。
“真挺开心的。”余安开口吐出憋着的呼吸,由衷的说道。
沈遇闻一怔,捏着手机的手指泛了白,“鱼儿,你开心就好。”
挂断电话,余安又坐了一会儿,视线定在一处,却不知看的什麽,失神了很久。
回到寝室,江期已经换好了睡衣,坐在桌前不知在摆弄什麽,听到余安进门的声音,旋即看去。
两人四目相对,余安愣了。
江期刚沖完澡,头发还没干,水珠倏地滴落在桌上的纸张上。
余安看了一眼,竟是一张数学卷子。
江期尴尬地笑笑,“我做会儿作业,你去洗澡吧!”
真是撒谎都这麽拙劣。
江期避开他投来的视线,尽力在卷子上写两笔,但什麽也比划不出来,手机上的消息一条接一条,他扔掉笔,开始专心看手机。
解开锁屏,映入眼帘的就是他和余安的聊天,上面依旧显示共享位置,余安没有退出,他也没有。
两个人的头像彻底重叠了。
这时,手机震动了几下,是群聊信息。
魔鬼训练群里都是回家报平安的消息,贺集特意@江期:你没被锁校门外面吧?
江期撇撇嘴:乌鸦嘴!我现在可是在寝室里吹空调呢!
等退出群聊对话,他才发现共享位置也退出了。
他暗自懊悔:刚才不该回群聊信息的。
余安洗完澡出来,江期还坐在下面鼓捣手机,他边擦着头发,边观察他的表情,似乎有点狰狞。
他没有立场劝他睡觉,只好看向寝室里亮着的白炽灯,“一会麻烦你关下灯。”说完,他扶着梯子两边,正準备擡腿,下一秒就看见江期跟了过来。
他睨了他一眼,忍不住向梯子处靠近了一点,“怎麽了?”
江期说:“你不是腿疼麽?要不我扶你上去?”
余安听后立刻转身看向他,一脸无语地说:“我住校两年了,同学。”
他不提同学两字还好,这麽一说,立刻让江期想起刚才被他戏耍,大傻子似的站着报告喊:老师我错了。
“哦,好吧!”江期弱弱地回道,不过一直没走,在底下守着,直到余安顺利爬到上铺后,才回去收拾东西。
余安躺了下去,顺手点开床头的夜灯,亮度适中,幽幽泛着昏黄的光。
江期见状也打开了他的夜灯,他个子高,不用爬上去,长臂一伸就够到了。
十点钟,江期平躺在床上,盯着寝室的天花板,万万没想到他还真住校了。
他翻了个身,看向对面,余安背对着他,下半身盖着一条夏凉被,紧紧捂着双腿。
“你睡了麽?”江期低声问。
对面没有任何反应,他能看到余安稍稍起伏的侧腰,难道是睡着了?
江期盯着他睡衣上的小熊,开始数起来,庆幸的是这小熊印得挺多,够他数几分钟的了。
眼睛有些干涩,他眨了眨眼睛,灯光太过昏暗,越看越费劲,他彻底放弃了数熊的办法,但是仍然没有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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