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赵嘉还说明,这样的c,ao练,今后隔日进行。第一次以人计,其后就以队计。简言之,自己跑得快没用,如果队中出个倒数第一,说不得就要落入被罚的行列。
“优者,全队奖半扇肥羊。”
鞭子甜枣轮番来,跑进百名的更卒都是双眼放光,看向落在队伍后的同袍,一个个摩拳擦掌。后者被看得头皮发麻,心知从今日开始,好日子就算到头。
转念又一想,不就是绕着校场跑吗?
都是两条腿,谁怕谁!
为了肥羊,拼了!
看到更卒们的变化,赵嘉勾了一下唇角。
吴子有言,兵之法教戎为先。一人学战,教成十人;十人学战,教成百人;百人学战,教成千人;千人学战,教成万人;万人学战,教成三军。
他早就打定主意,时间短,自己又是新手,软硬兼施,也要让这些更卒学会团结。如今来看,这种生搬硬套,效果似乎还算不错。
第一百一十九章
第一日围着校场飞跑,第二日练习阵列, 第三日接着绕校场飞跑, 第四日继续练习阵列。到第五日, 不需要小吏敲响铜锣,也不需要老卒提醒, 临到集合时间,五百更卒已尽数起身,陆续从营房走出, 借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至校场列队等待c,ao练。
赵嘉说到做到, 之前几次c,ao练,都是领先者赏, 落后者罚。赏赐的肥羊当天发下, 当着所有更卒的面, 由伙夫进行烹制。
火苗飞蹿, 伙夫转动羊身,炙r_ou_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刷上略带辛味的酱料, 使得香味更上一层楼, 完全无法抵挡。
油脂滴落, 在火中发出轻微爆响, 包括两名文吏在内, 众人都不自觉的吸了下鼻子。
等到羊r_ou_烤好,得赏的更卒排成长队,伸长脖子等着领取奖励。
伙夫抬来大筐蒸饼, 将羊身抬下火堆。
炙r_ou_都是厚片,每人至少能得三片。队中头几名更是多得两块肋排。对此,无人提出不满。毕竟全队能够领先,都靠他们带着落后的更卒。
胜利者聚在一起大快朵颐时,落在最后的三队更卒还要继续绕着校场飞跑。
炙r_ou_的香味不断飘来,众人一边跑,五脏庙一边轰隆作响。最重要的是,都是云中的汉子,凭甚自己就要每次落后一截?
当日训练结束,三队更卒回到营房,新傅籍的都有些泄气,尤其是连续两次跑到最后的,种萝卜一样蹲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队中的老卒看不惯这样,嘴上说不管用,直接用脚踹,把垂头丧气的更卒尽数踹倒,扯开嗓子一顿大骂。
骂声中,新卒的脸色由白转青,表情由沮丧变成愤怒。
见他们一个个握紧拳头,老卒不怒反笑,用力捶着众人的肩膀,口气一转,不再叱喝,而是鼓舞道:“都是云中的汉子,没得输不起!这次落在后边,下次豁出力气追回来!”
“追回来?”
老卒坐回榻上,新卒或站或坐,还有两三个习惯蹲着,尽数凑到老卒周围。
“跑在最前的那几队,汝等可曾细看?”
多数更卒面露茫然,他们只顾着闷头向前跑,哪里有空关注旁人。仅有少数几个皱眉深思,看向老卒,似乎明白了什么。
“快携慢,强助弱。”老卒敲敲膝盖,提点道,“说白了,咱们队里都是好汉子,身板够壮,搁到阵前,至少有十个能扛大盾!”
听到此言,更卒脸色发红。这一次不是愤怒,而是兴奋。
“跑到首位,暂时是别想,都不是那块料,跑不过那些扛戟开弓的。单是想要不落后,不再看着旁人吃r_ou_,自己受罚,并非没有办法。”
“壮叔,你快说,到底什么法子?”更卒心急道。
“简单,学那些吃r_ou_的,别光顾着自己,腿长的慢两步,带上跑不快的,只要能跑过别队最慢的,咱们就算赢!”老卒一字一句道。
“壮叔说得对,我等后数第三,只要跑过前队,就无需再受罚!”
“c,ao练之期尚有两旬,我等竭尽全力,必不会继续落于人后!”
更卒们攥紧拳头,全都憋着一口气,下定决心,接下来的日子,一定要跑进前列,再不被甩到队后。
未得赏的更卒打定主意,想要力争上游,殊不知,得赏的更卒又怎肯让出领先位置。
五百人尽要争先,一场龙争虎斗不可避免。
其结果就是,赵嘉本意是令更卒团结,懂得互相协作,却一个没留心,y差阳错,练出了边郡跑得最快的军伍。
处于顶尖那一批,非人类到一定程度,敢扛着大盾撒丫子去追堵骑兵。虽说最后没堵成,可一次接着一次,习惯成自然,队伍愈发朝着不合常理的方向发展。
到最后,凡是赵嘉训练出的军队,无论骑兵还是步卒,速度和韧性永远是王者。在这一点上,连魏悦和李当户都要甘拜下风。
有这样的先例,从赵氏畜场中走出的卫青、赵信和赵破奴等人,不自觉走上岔道,将“兵贵神速”引申出另一个含义。
不需要多久,草原上的胡人就会发现,以前打不过还能跑,现如今,除非别被汉军发现,否则就会被往死里撵!
尤其是出自云中的边军,下起狠心,能把人追到断气!更糟心的是,被这样的追兵咬住,满草远飞跑不算,稍有不慎,还会遇上冒着血腥气的杀神!
总之,被当场砍死还是被追到上气不接下气,然后再被砍死,任选其一。
苍天,大地,杀又杀不过,跑也跑不掉,真心是不给人活路!
这样的发展,赵嘉压根没有想到。
此时此刻,他正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一步一个脚印,严抓更卒训练。为让众人保持充足的体力,不在加码时跟不上,赵嘉特地吩咐,每日两餐增至三餐,而且餐餐要能见到荤腥。
这样的伙食安排已经超出规格,但朝廷没有明确限制,边郡早有杀牛犒赏士卒的先例,赵嘉又是自掏腰包,自然不会有麻烦上门,更不会在日后予人把柄。
冰块的生意让赵嘉大赚特赚,几乎能躺着数钱。别说每天宰一两头羊,就是宰十头,连续宰上一个月,赵嘉照样眼也不眨一下。
硝石是魏悦帮忙寻来,获取的好处自然要分魏三公子一份。
魏悦没同赵嘉客气,返回军营之后,每隔五日就宰羊犒劳骑兵。
众人知晓这是赵县尉的功劳,获悉赵嘉要两名骑兵帮忙训练更卒,都是踊跃报名。
看着全身冒煞气,就差在脸上刻下“凶残”两字的麾下,魏悦考虑良久,到底没有点头。把人撵出去后,召来回营的魏同,让他和魏山亲自走一趟。
魏同领命,和魏山一起出营,飞速驰往沙陵县。
两人抵达时,正遇上更卒列队在校场飞奔。
校场四周,几名小吏站在木桩上,每当有一队更卒跑过,就挥舞一下手中的三角旗。队率高举右臂,奔跑中的更卒齐声发出大吼,仿佛瞬间充满力量,速度陡然增快。
“这是练兵?”魏同面露愕然。
依照常例,更卒c,ao练该习阵列,以金鼓为号,前行后退,左趋右突。有经验的将官会在c,ao练的后期分发兵器,教更卒熟悉战阵。
魏同和魏山对视一眼,搜索脑海中的记忆,无论如何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让更卒围着校场飞跑,到底出自哪种练兵方法。
校场中,五百名汉子跑得汗流浃背,速度始终不减。
有两队更卒光着膀子,脸膛、脖颈乃至前胸后背都是通红一片。即使满脸热汗,照样ji,ng神头十足,口中喊着号子,和同袍步履趋同。掉队的也不会被落下,很快就会被同队的更卒架起膀子,带着一同向前飞跑。
又跑过两圈,校场边的小吏同时扬起三角旗,用力挥动三下,高举过头。
这是最后一圈,是成是败,是捧着羊r_ou_大嚼还是看着别人吃r_ou_,全都在这一遭!
五百名更卒同时大吼,伴着吼声,全都豁出去,不要命一般向前飞奔。几个落后的更卒被同袍抓起胳膊、夹在中间,脚掌几乎无法着地,完全是被一路架着向前。
终点近在咫尺,更卒尽数红着双眼,活似一头头蛮牛。迎面冲来的气势,魏同和魏山都吓了一跳。
这些真是新傅籍的更卒?
落到后边的更卒不甘心,不想被归入受罚的行列,同样拼足力气,几个身形最强壮的,干脆把速度慢的同袍抓起来,一路大吼着向前,气势半点不输前队。
小吏的旗帜下落,证明首队胜出。
跑到第一的队伍没有立即停住,而是又慢行一段距离,才一个个撑着腰,拄着膝盖,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向后来者,咧开嘴,满脸尽是得意。
没过多久,得赏的队伍尽数出炉。
三队更卒聚到一起,互相用拳头击在肩头,呲牙咧嘴,哈哈大笑。
待最后一名更卒冲过终点,校场中响起鼓声。
无论多么疲惫,五百更卒都在第一时间起身,五人成伍,两伍成什,五什成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集结,在队率、什长和伍长的带领下,列队小跑到木台前。
咚!
一声重鼓,五百更卒站定。
咚!
又是一声,更卒单膝蹲坐,不说齐似一人,也有了正卒的架势。
目睹这一场景,魏同魏山吃惊更甚。
“赵县尉究竟是如何练兵?”
哪怕是郡内正卒,要练成这般也需不少时日。
这批更卒c,ao练了多久,半个月有吗?
赵嘉登上木台,没有着甲,一身蓝色深衣,腰束绢带。身姿修长,眉目如画。稍显温和的气质,似同军营格格不入。
即便如此,校场中也没有半点声音。
经过这些时日的训练,赵县尉威严树立,在场的五百汉子,对他都是既敬且惧。
这一点连上过战场的老卒都有些不明白。
赵县尉从不开口叱骂,动笞刑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偏偏更卒就是心生敬畏,只要见他站在那里,没一个敢大声说话。
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赵嘉不能说绝对满意,但在有限的时间内,能取得这样的成果已经相当不容易。
更卒全部坐定,赵嘉向文吏示意,后者取出一册木牍,总结近日来的训练,选出表现最突出的十人,召其上前领赏。
“县尉有令,优者赏,惰懒者罚!”
“汝等最勤,有勇力,各赏粟两斗,麦一斗。”
几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是呆在原地,半晌没有挪动脚步。直至被同乡推了一下,方才如梦初醒,匆忙起身行出队列,依照小吏指引,从赵嘉手中接过木牌。
对边民来说,能吃的粟、麦远比铜钱绢帛更加实惠。等到更役结束,凭借这些木牌,他们就可以从营内领取粮食,一起带回家中。
握着木牌,十人都是掌心发热,脚下像踩着云朵,晕晕乎乎,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下木台,又是如何回到队中。
十人之外,其所在队中的队率,直属的什长和伍长皆有赏。
木牌发完,赵嘉手一挥,表示今日更卒表现皆优,无人受罚。更令伙夫宰杀一头牛,两头羊,跑在最前的三支队伍,各多得一条牛腿。
此言一出,众人满面激动,强行压住情绪,才没有当场爆出欢呼。
赵嘉立在台上,视线掠过众人,看向被小吏带到木台右侧的魏同魏山,不禁微微一笑。
想要调动更卒的积极性,更好的完成训练计划,就得木奉子甜枣轮换来。甜枣已经吃到嘴里,接下来,就该继续抡木奉子了。
第一百二十章
伙夫烹好牛羊,更卒排队领取饭食。
领先的三队, 从队率到什长, 从伍长到兵卒, 各个昂首挺胸,手里抓着蒸饼, 木碗里盛满飘着油花的羊汤,汤里还有大块的羊r_ou_和羊骨。
这且不算,伙夫将烤好的牛r_ou_切成大块, 拆开牛腿, 在一干更卒羡慕的眼神中, 挑出最好的部分,在木板上铺开, 任由获胜的队伍自己来取。
三名队率带头, 一百五十名更卒重新列队, 两手被占满, 干脆将蒸饼咬在嘴里,轮到自己, 也不顾烫手, 直接从板上抓起整块牛r_ou_。
领取过饭食, 更卒聚到一处, 或蹲或站, 吃饭说笑,难得轻松。
赵嘉请魏同两人到值房,几上摆着切片的炙r_ou_和洒了葱花的羊汤, 还有刚出笼的蒸饼。豆中的酱是从郡城市来,带着辛味,很是开胃。
魏同两人曾在畜场不短时间,了解赵嘉的行事作风,没有同他客气,各自抓起蒸饼,拿起木筷,敞开胃口吃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在“吃”之一途上,赵嘉敢称第二,云中郡内无人可称第一。如发面饼、包子、汤饼等,样样皆出自赵氏。即使是太守府,也会隔三差五到赵氏取经。
据悉,最近又多出裹豆馅的包子。
粟米和麦均能做皮,馅中加了少许糖,带着甜味,价格略有些高。边民顶多买上三五个,带回家中,给孩子和老人尝一尝。胡商财大气粗,就像之前夹r_ou_的蒸饼,基本是一买一大筐。
需求虽大,粮食到底珍贵。出售数日之后,城内再不见卖豆包的大车。
许多胡商领到木牌,兴冲冲进入郡城,不想却扑了个空。正要败兴而归,碰巧看到市冰的大车,本着好不容易进一回云中城,不能白来一趟的原则,花高价买下半车冰,准备运到胡市出售。
他们本想买整车,奈何市冰的卫青和赵破奴不点头,在城内又不敢耍横,只能交钱取冰,赶着马车出城。
可惜他们初来乍到,没摸清胡市的深浅,根本不晓得胡市的冰块生意被几支羌部垄断。带着半车冰,还以为能大赚一笔,结果钱没赚到,更被羌人狠捶一顿,差点连命都丢掉。
归降的几支羌部固然不和,但利益当前,甭管彼此之间藏着什么坏主意,是不是想捅对方刀子,胡市内的冰块生意必须由他们说得算,旁人休想cha手!
这些远道而来的大月氏人,不知道水有多深,就敢老虎嘴里抢r_ou_,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立刻教训一顿,必然会让外来的错以为他们软弱好欺!
羌部联合到一起,大月氏人被杀ji儆猴,驱逐出胡市。
消息传出,汉商仅是一笑了之,继续该市货的市货,交易完货物,有条不紊的组织队伍,套上大车,往市吏处交税,结伴启程南返。
胡商没有汉商的底气,多长一个心眼,仔细观察两日,心中有了底,决定今后行事都要小心谨慎。至少在自家部落留在草原,没像羌部一样降汉之间,有些生意坚决不碰。以免像这几个大月氏人一样,被狠揍一顿不说,更被列为胡市的拒绝往来户。
赵嘉在营中练兵,畜场都很少回去,对于胡市发生的事知晓得并不多。
魏同两人归入骑兵,随魏悦在边界驻扎,对羌部做的事一清二楚。当笑话讲给赵嘉,未如预想引来后者发笑,反见其眉心深锁,明显陷入沉思。
“赵县尉?”
“此事,三公子如何说?”也是当成笑话?
见赵嘉面色严肃,魏山和魏同互相看看,猛然想起魏悦听闻此事,同样没有发笑,而是和面前的赵嘉一样,表情严肃,当日就写成书信,遣人送回太守府。
“三公子言,羌人势渐长,该压一压。”魏山道。
在大多数汉骑眼中,羌、氐、鲜卑等都是杂胡,奴隶之辈,匈奴才是他们的对手。对于魏悦和赵嘉表现出的凝重,两人自然有几分不解。
“这就好。”赵嘉舒了口气,摇头失笑。
他想差了。
自己都能发现不对,何况魏悦。
事情递到魏太守面前,以郡中大佬的智慧和手段,他所担心的事,基本不可能发生。
算一算时间,距离秋收渐近,畜场会变得越来越忙。届时,卫青和赵破奴几个都会到田头帮忙,市冰的生意也会告一段落。利益掐断,正好能借机看看,这几支羌部是会继续团结,还是会变成一盘散沙,重新开启互咬模式。
如果事不凑巧,羌部真有拧成一股绳的潜力,郡中大佬必然将绳子砍断。砍完之后,觉得不保险,更会一把火烧掉,绝不会给边郡埋下任何隐患。
用过饭,碗盘撤下,赵嘉饮下半盏清凉的果汤,将接下来的训练计划告知魏同二人。
在抵达军营之前,魏同魏山做过多种设想,哪怕赵嘉命他们教习骑阵,都能想想办法。结果万没料到,赵嘉对此提都没提,而是给他们分派下从没想过的任务。
“继续练跑?”魏同愕然。
“然。”赵嘉颔首,将盏中野果汤饮尽。
不是他不想练骑兵,而是饭要一口口吃,事情要一件件来,步子不能一下迈得太大,否则很容易扯着胯。跑八百都得缓一缓,突然蹦高要挑战珠穆朗玛,这不是勇敢,是傻缺。
之所以安排更卒一日三餐,隔一日就宰杀肥羊,为的是补充体力,让他们能够在高强度的训练中坚持下来。
经过初步磨练,五百更卒体力过关,阵列也练得有模有样。接下来就要开始加码。为此,赵嘉特地开口,向魏悦借人。
“两位以为如何?”赵嘉放下汤盏,目光扫过两人。
魏同和魏山心存疑惑,但来之前接到军令,自当从令行事。当即起身抱拳,齐声领命。
赵嘉满意颔首,召来文吏,命其照计划安排。
吃过饭的更卒重新列队,从营外搬来建房剩下的木料和石块,依照小吏的指引,在校场前堆做十堆。
两名文吏早知计划,在场的小吏也曾听到几分,彼此交换眼神,看着眼前的五百更卒,嘿嘿发出冷笑。
更卒被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想要后退。奈何数日训练,人已经形成习惯,队率没有号令,压根不敢移动半步。
无视更卒们的反应,小吏从仓库中抬出量具,开始对木料石块分批称量。记录下结果,又抬来斧锤,让更卒将木料石块进一步分割,组合成相同的分量,分别用粗布包裹起来。
“这是要作甚?”有更卒好奇问道。
小吏不做回答,仅是摆摆手,让他们将布包堆叠在一起。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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