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 / 2)

忠仆退出内室,向季熊传达魏太守之言。随后赶往囚牢,面见决曹掾,言明魏太守之意。

“用刑。”

决曹掾亲自前往囚室,准备尽快取得口供。狱吏领命,将木棍丢到一边,换上蘸了盐水的皮鞭,狞笑着朝胡商甩了过去。

惨叫声充斥耳边,决曹掾的表情丝毫未变,依旧是手持刀笔,在木牍上刻着什么。

十鞭抽完,狱吏停手,决曹掾上前两步,上下打量着被除去上衣、胸前遍布血痕的胡商,冰冷开口:“说吧。”

胡商抬起头,脸上都是疼出的冷汗:“说、说什么?”

“再打。”决曹掾根本不废话,直接让狱吏继续。

鞭子狠狠甩过,破风声中,胡商的惨叫瞬间拔高,近乎不似人声。

又是十鞭,决曹掾再次上前,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在胡商眼前晃了晃:“最后一次机会,说。”

见到铜钱,胡商瞳孔紧缩,嘴巴不断开合,就是无法发出声音。在他犹豫时,狱吏放下皮鞭,从墙上取下带刺的木木奉,单手握住甩动两下,神情愈发凶狠。

胡商浑身颤抖,一股潮意在身下蔓延。

他出身贵种,手中有近百奴隶,平日里没少挥鞭动刀,汉人更是他最喜欢的折磨对象。

奴隶被抽得血r_ou_模糊,口中不断发出惨叫,胡商只会哈哈大笑,没有半点怜悯。他甚至当着母亲的面,用皮鞭抽死刚刚高过车轮的孩童,就为无聊取乐。

现如今,皮鞭落到自己身上,他才知道有多疼。

“不说?”狱吏将木木奉抵在胡商眼前,锋利的木刺随时可能扎入他的左眼。

胡商全身颤抖,被恐惧笼罩,终于崩溃大叫:“我说,什么都说!”

决曹掾示意停手,拿起放在一边的木牍,执起刀笔,道:“从铜钱开始,何人,何时,数量多少。”

“诺、诺,是在城内……”

在招供的过程中,胡商只要稍有犹豫,决曹掾手中的刀笔就会划在他的身上。到最后,木牍上的字迹都泛着暗红。

隔壁的囚牢中,几个乌桓人被关在一起,耳闻不断传来的惨叫声,都是脸色惨白。

又是一声惨叫传来,两个血r_ou_模糊的胡人被狱卒拖走,乌桓人终于支撑不住,扑到牢门,双手抓住木栏,崩溃大叫:“我招供!我知道匈奴人南下的道路!我知道交易铜钱的商人!我招供!”

任凭乌桓人不断喊叫,决曹掾都像是听而不闻,手中的动作不紧不慢,在木牍上落下最后一笔。确认字迹工整,才满意的点点头,示意狱吏将挂在墙上的匈奴探子解下来。

“给些水,莫要让他死了。”

“诺。”狱吏应声,将绳子解开,随后捧起木牍,笑道,“周决曹好手段。”

“不算什么。”决曹掾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没有太大的起伏,“入云中前,我曾于郅中尉手下为书佐,所学不及两成,对付这些胡人却是尽够了。”

决曹掾口中的中尉,即是酷吏郅都。其以暴法灭杀豪强,令郡内路不拾遗。现今掌徼循京师,令皇族贵人侧目,有“苍鹰”之名。

听到郅都的大名,狱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这位名震朝野的郅中尉,在济南杀的豪强足够垒起一座京观。提起苍鹰之名,言止小儿夜啼都不为过。

决曹掾亲自动手,根本没用五日,到第三日,被抓捕的胡人已经全部吐口。翻过送到面前的口供,魏太守双目冰冷,命书佐详细抄录,随后派遣飞骑,携奏疏一并送往长安。

“去请长史,尽速从城外调兵,长安旨意一到,这些匈奴人一个都不能放走!”

“诺!”

表面上看,云中城内一切如常,并无任何变化。出使的兰稽等人却是坐立不安,总有风雨欲来、大祸临头之感。

赵氏畜场中,赵嘉遵照魏太守吩咐,再不探寻胡商之事。更派人给卫青蛾带话,近日不要去云中城,事情再急也必须押到匈奴人离开之后。

“郎君认为城内会出事?”熊伯问道。

“不确定。”赵嘉皱了皱眉。

熊伯沉吟片刻,说道:“即将秋收,郎君又要准备出塞之事,不入城也好。”

赵嘉点点头,放开缰绳,任由枣红马自去吃草。转身就看到卫青和几个三头趴在栏杆上,大睁着双眼,看向趴在围栏内的骆驼。

赵破奴和阿蛮调皮,翻过围栏,想要爬上骆驼的背。结果被孙媪发现,一手拖着一个,全都丢到围栏外,引来三头身们一阵大笑。

笑够了,三头身们跳下围栏,拍拍手,开始为羊群准备草料。

卫青背起藤筐,拿起弋弓和渔网,带上一条大狗,准备到附近的小溪捕捉小鱼和螺,为孵化的鸭雏增添食料。

“阿青,我带你骑马。”赵嘉叫住卫青,笑道。

卫青很是纠结,最后还是坚定摇头:“郎君,青要干活,还要和魏叔习s,he箭。如果整日只想着玩耍,日后怎能踏破草原,杀尽匈奴。”

“阿青,总要劳逸结合。”

“青气力不足,拉弋弓尚且勉强,需得勤加练习,怎能懈怠!”卫青满脸认真。

赵嘉站在原地,挠挠脸,无话可说。

之前听人说三岁看老,他还有几分不信。如今看卫青,只能承认这句话的确是至理名言,不服不行。

云中郡暗潮汹涌,魏太守的奏疏尚在途中,长安朝廷中已是争论骤起,围绕恢复和亲之事,朝臣们分成两派,彼此争执不下。

丞相周亚夫坚决反对和亲,言匈奴狼子野心,数月前兴兵南下,逢秋收派遣使臣,名为修好,实则是心怀叵测,不得不防。

按照周丞相的观点,非但不能答应和亲,更要让边郡出兵给匈奴一个教训!

“匈奴每岁南下,掠边郡人口财货,恶行昭彰,岂有修好之意!先帝曾点大军,欲出塞平胡。如今国库丰腴,郡有强兵,陛下怎能示匈奴以弱!”

周亚夫的话很不客气,就差指着景帝鼻子骂他胆小。纵然本意不错,态度却过于蛮横跋扈,御史大夫刘舍当即出言相斥。

两人在御前吵了起来,至朝议结束,对于和亲一事依旧没有章程。

待群臣离宫,景帝回到宣室,神情如常,不见任何喜怒。刘彻坐在他的身边,双手放在腿上,眼底的怒意却是压制不住。

“父皇,丞相怎能如此!”

景帝挥退宦者,亲自从书架上取来几册竹简,放到刘彻跟前,道:“带回去详读,有不懂之处就去询问太傅。”

“诺。”

见景帝无意多说,刘彻只能捧起竹简,起身退出宣室。

景帝的态度让他看不懂。

丞相如此跋扈,不敬天子,为何不当殿治罪?

怀揣思绪走出殿门,看到等在一旁的韩嫣,刘彻快步走上前,将竹简递给对方捧着,自己从中取出一册展开,神情中似有了悟,又似有更多不解。

韩嫣探过头,扫两眼竹简上的内容,诧异道:“阿彻,陛下让你读《春秋》?这可是儒家……”

“嘘!”刘彻连忙捂住韩嫣的嘴,拉着他快步走过石阶。

韩嫣眼珠子转转,突然弯起嘴角:“阿彻,你是不是对丞相生怒,还是在陛下面前?”

“丞相跋扈,当着群臣斥责父皇!”刘彻硬声道。

“的确该怒。”韩嫣点点头,他没资格听朝,却不意味着消息闭塞。何况丞相和御史大夫吵得不可开交,身处宫内,想不知晓都不可能。

“不过阿彻也该想想,为何陛下不怒?”

“父皇让我读《春秋》……”刘彻皱着眉头,又从韩嫣怀中抱过竹简,一边走一边沉思,差点被石梯绊倒。

韩嫣大眼睛弯起,双手拉住刘彻的胳膊,低声道:“阿彻,《春秋》初由鲁国史官所撰,其后为孔丘修订。陛下之意,应是让你明史。”

刘彻停住脚步,看看韩嫣,又看看怀中的竹简,挡在眼前的迷雾开始慢慢驱散。

见刘彻面现了悟,韩嫣背负双手,仰起下巴:“阿彻,怎么谢我?”

“我知阿嫣想像弓高侯一样领兵,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将来有一天,我必让阿嫣一偿夙愿!”刘彻正色道。

“说到做到?”韩嫣的神情也变得认真。

“自然!”

刘彻郑重许下承诺,目光如刀锋凌厉,眉目间已有霸气彰显。

第三十九章

魏尚的奏疏送抵长安,景帝看过之后, 召丞相周亚夫和御史大夫刘舍入宣室共议。刘彻也被召来, 只是没有说话的余地, 只能坐在一旁静听。

“胡心狡诈,反复无常。凡和亲之后, 不过数岁即兴兵南下。此番修好实无诚意,当拒其所请,兴兵击之!”周亚夫反对和亲, 看过魏尚送来的口供, 更是满脸怒色, 坚持要景帝出兵。

相比之下,刘舍更为持重, 在周亚夫坚决请战时, 拿起胡人的口供细看, 重点关注输铜的途径以及匈奴南下的道路。

无论长安还是边郡, 对匈奴都是深恶痛绝,能战绝不愿和。

然而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要么不战, 要战就要彻底灭绝边患。和景帝的顾虑相同, 刘舍不认为现在是最佳的决战时机。

不客气点讲, 每次边郡出兵, 死得最多的都是别部,诸如丁零、氐、羌和各部蛮人。匈奴本部总能保存实力,更在一次次的南侵中获得牛羊人口和财货。

刘舍任太仆多年, 极得景帝信任。

君臣两人的想法高度一致,都认为在别部身上动刀根本无法达到作战目的,要想灭绝匈奴,必须踏平单于王庭,屠灭本部贵种。

在匈奴人眼中,别部和羊圈中的奴隶没两样,属于纯粹的消耗品,死得再多都没关系。就算有别部死绝,大不了向西、向北发兵,抓上一批就能补足。

如果能借机削弱汉朝边郡,他们乐得让别部去死。正如数月之前匈奴南下,目的之一就是减员顺带消耗边郡兵力。

“陛下,臣以为和亲之事可谈,云中郡上奏之事亦不能揭过。”刘舍放下竹简,开口道。

“刘卿尽言。”忽略满脸怒色的周亚夫,景帝将目光转向刘舍。

“臣禀陛下,匈奴遣使入汉,妄图刺探我朝,我朝同可遣人入草原。据云中守奏,匈奴四王不和,别部多有异心,单于年虽壮,威势终不如冒顿在时。”

刘舍的意思很清楚,匈奴人派探子,汉朝也能。匈奴人内部不和,是绝佳的挑拨机会。纵然不能让本部分裂,只要能借机消耗ji,ng锐实力,于长安就有益处。

假如冒顿还活着,这种谋算未必能成功。

可惜冒顿已经死了,没有这位杀父的草原霸主,经过老上、军臣两代,本部贵种早就各怀心思,要不然,於单和伊稚斜的不和能摆上台面?

中行说的计策的确能帮军臣单于稳固统治,却也在匈奴内部埋下隐患。继续放任右贤王和左谷蠡王的势力增长,早晚有一天,匈奴内部会出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祸害汉朝边郡,中行说不遗余力,为匈奴制定的策略也很有效。在处置内部权力争斗上,他所行的却是饮鸩止渴之道。军臣单于活着且罢,一旦死了,他的王庭就有可能成为战场,沦为本部骑兵的埋骨之地。

刘舍顺出条理,将从奏疏和口供中看出的东西逐项说明。说到匈奴别部时,周亚夫还在冷笑,提到王庭四角,他脸上的冷笑开始消失,渐成一片凝色。

“刘卿以为当恢复和亲?”景帝道。

“臣以为可。”刘舍正色道,“如旧约,送亲队伍多携缯絮米糵、美貌婢仆,禁绝医匠工匠,以刺探情报之人入王帐。”

匈奴人派探子刺探边郡,刘舍的做法更狠,他要直接把探子送进单于大帐,送到王庭四角的身边。至于别部,边郡派出的斥候自可应付。

“此事不易。”景帝沉声道。

匈奴人不是傻子,不可能没有一点提防。文帝朝傅翁主入草原之人,如今死的死、亡的亡,除了一个对汉朝怀恨在心的中行说,几乎不剩一个。

“陛下,边郡练ji,ng骑,非短期可成。”刘舍再道。

事情再难也得做。

在新马具大批武装骑兵,大军足以横扫草原之前,绝不能让匈奴人察觉端倪。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终能灭吴,高祖受困白登山,献侯施计贿于匈奴阏氏方得解。”刘舍沉声道,“匈奴为祸边郡数代,骑兵之势胜于我朝,请陛下暂以绢帛绮罗惑之,他日练成ji,ng兵,自可涤清草原,除此大患!”

刘舍一番话落,宣室内陷入长久的寂静。

哪怕是一力主战的周亚夫,也不得不承认刘舍的话有道理。以目前的兵势,出兵的确可行,也能取得几场胜利,但要让匈奴伤筋动骨就是笑话。

除非大军开到茏城,将单于的大帐彻底踏平,不然还是按照刘舍所言,先答应恢复和亲,麻痹匈奴,暗中锻炼ji,ng锐,储备战争所需,他日兵锋所向,让匈奴彻底断根绝种。

“云中郡之事该当如何?”景帝问道。

刘舍抬起头,脸上浮现一丝笑容:“陛下必有决断。”

君臣对视一眼,景帝心态放松,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周亚夫表情紧绷,到底没有在这时开口。

刘彻坐在景帝身边,思量刘舍的一番奏对,大部分觉得有理,但对于恢复和亲,还要向匈奴赠送缯絮米糵很有些别扭。

“陛下,需遣人往云中,将兰稽一行引入长安。”刘舍建议道。

“可。”景帝颔首,亲自铺开竹简,提笔写成旨意。待到明日朝议之后,即可派人前往云中郡。

丞相周亚夫都闭口不言,不再提出异议,朝中的声音也将趋于缓和。至于和亲的人选,景帝没有太多想法,依太后所言,择一无封号的宫人即可。

周亚夫和刘舍告退后,景帝带着刘彻前往长乐宫。

梁王从封地送来一套玉器,窦太后心情大好,陈娇陪坐在侧,王皇后和程姬等后宫妃嫔前来请安,也被留下一起观赏俳优歌舞。

景帝携太子到来,给了妃嫔们不小的惊喜。

窦太后靠在矮榻上,面上带笑,灰蒙蒙的双眼望过来,不如往日予人压力。在刘彻行礼之后,将他叫到身边,笑吟吟的命宫人送上蜜水和蒸饼,道;“太子近日常读《庄子》?”

“回太后,确是。”

“甚好。”窦太后笑容更为慈祥,摩挲着刘彻的鬓角,道,“黄老为治国之道,也不能一味浸于此。法家、儒家经典可观,只是休要听那些儒生胡说八道。”

“诺。”刘彻正色应声,随后就坐到一边。双眼对上一身绮衣的陈娇,后者一如往常,转过头,没兴趣同他说话。

景帝饮下半盏热汤,明显有话要同窦太后说。

王皇后和程姬知趣的站起身,带着嫔妃和宫人们告退。

在殿中时,两人面上带笑,不见半点不睦。等到走出殿门,程姬径直越过王皇后,带着宫人宦者返回宫室,全无半点对皇后的尊重。

四周的宫人和宦者屏息凝神,全都不敢出声。连将行都微微躬身,低头移开视线。

王娡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的怒意。随后迈开脚步,直接返回椒房殿,脊背比以往挺得更直。

长乐宫内,俳优乐人尽数退下,宫人宦者侍立两侧,如泥塑木雕,声息不闻。原本乐声绕梁、莺声燕语的大殿,突然间变得寂静,显得空空荡荡。

窦太后靠在榻上,等着景帝开口。

景帝放下漆盏,将刘舍提议诸事道出。

“如此,当选良家子。”太后沉吟片刻,说道。

既然要安排人,女子比男子更有优势。

“阿母,此事是否不妥?”景帝皱眉。

“如何不妥?”窦太后坐起身,沉声道,“寻常女子如何能够事成?有聪慧貌美者,才可加以教导,其后随傅出塞。”

“高皇后时就曾送美入草原,可惜未能功成。如御史大夫所言,军臣不比冒顿,人挑得好,未必不能成事。”

窦太后到文帝身边前,曾在宫中侍奉过吕后。对于吕后的手段和政治智慧,窦太后亲眼目睹,亲耳听闻,同样也学到不少。

现如今,听景帝言及刘舍之计,窦太后本能的想起吕后。

可惜那时草原有雄主,吕后的手段终究未成。如今冒顿已死,他的子孙虽有遗风,终究不如先祖的雄才大略。

“既要出塞,当从边郡择选。人送到长安后,由宫中派人教导。”如果是南地女子,抵不住草原苦寒,难保事情不成,白白搭上数条人命。

窦太后微合双眸,缓声道:“选来的良家子除和亲出塞,可留宫中。”

说到这里,窦太后的声音略沉,叹息道:“宫中有年逾三十的宫人,也可借此放出去。多赐些绢帛铜钱,虽过桃李年华,也能寻得良人,过些安生日子。”

满宫之中,也只有窦太后能与景帝说这些话。

景帝点头答应,将择选良家子之事全托于窦太后。

涉及宫中之事,本不该绕过皇后。可无论窦太后还是景帝,都默契的提也未提,直接将王娡略了过去。

诸事商议妥当,景帝和刘彻起身离开长乐宫。

待到殿门关上,窦太后才将陈娇唤到身边,摩挲着她的发顶,低声道:“娇娇,能做的,大母都为你做了。”

这批宫人选完,王娡身边就能清理干净。陈娇不入宫且罢,如果不得不入宫,好歹能多一份保障,不会在她死后成了聋子瞎子。

如果陈娇足够聪慧,总能安稳的进驻未央宫。

不是窦太后突然改变心意,而是她清楚一个事实:归根结底,天子才是六合八荒之主。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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