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侯 作者:来自远方
第15节
两支队伍合在一起,行在入城的边民和商队中,一点也不起眼。
胡人运来的牲畜不少,官寺特地贴出告示,军市连开数日,市旗清早升起,天擦黑才会落下。
人流逐日增多,市中出售的吃食也随之增加。常见有背着藤筐的边民沿街走过,盖在筐上的叶子掀开,里面是成摞的蒸饼。大多都是死面饼,蒸熟之后,划开涂抹酱料,偶尔会夹些腌菜和烤r_ou_。
胡商半点不挑,只要是饼上抹足酱料,往往都能卖得极快。赵嘉在市中走过,看到不下三四个边民清空藤筐,牵着换来的肥羊,满脸喜色的出城还家。
街边的食铺生意更好,从早到晚,客流络绎不绝,从掌柜到佣工全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尤其闭市之前的一段时间,胡商会涌入店内,论筐市买蒸饼。
几天下来,食铺内的小麦陆续告罄,到粮铺去买,却被告知库中早已见底。
“边郡多种粟少种麦,想要市麦,需等他郡商队前来。”
没有原料,背着藤筐的边民陆续减少,蒸饼更加紧俏。
询问过食铺中蒸饼的价格,赵嘉目瞪口呆之余,都想让孙媪带着畜场众人制作蒸饼,到城内来赚上一笔。想想家中的小麦存量,又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阿多在想什么,怎么一个劲摇头叹气?”卫青蛾奇怪道。
“有钱赚不到,苦矣。”赵嘉皱着脸,一副无奈的口气。
卫青蛾单手牵着缰绳,另一手抓着鞭子,诧异道:“以阿弟之才,也有如此为难的时候?”
“阿姊将我想得太好。”赵嘉这次是真在苦笑,“我办不到的事情何其多,反倒是能办到的太少。”
“休要妄自菲薄。”卫青蛾收起笑容,将马鞭丢给卫夏,弯起手指敲了赵嘉一记,“阿弟才多大?傅籍的年龄都不到,已能撑起一份家业,更给了村寨中不少人生计。若是没有阿弟,两座村寨未必能熬过去岁雪灾。纵是能熬过,也会死上不少丁口。试问这一郡之地,能做到的有几个?”
赵嘉被夸得耳根发热,用手指挠挠脸,嘴巴开合几次,不知道该说什么。
“依我说,你做得已是相当不错。路要一步一步行,饭要一口一口吃,莫要将自己逼得太急。”
“谢阿姊金玉之言!”赵嘉恢复了笑容。
“你能想通才好,不枉费我思量许久。”卫青蛾笑道。
“阿姊想了许久?”
“自然。”卫青蛾故意竖起眉毛,“不知耗费多少心神才想出这番话。如果你再想不通,我就只能动鞭子了。”
赵嘉假做伤心道:“阿姊怎能如此狠心?”
卫青蛾故作凶狠:“如何不能?”
“悲夫——”赵嘉拖长声音,表情很是夸张。
卫青蛾被逗笑了,指着赵嘉半晌说不出话来。
说话间,一行人抵达市牛羊骆驼的长街。
街上人头攒动,比以往更加热闹。离得尚远,就能看到被围在人群中的胡商。
两人靠健仆开路挤过人群,来到摊位前,正碰到胡商和买家讨价还价。双方汉话和胡语交杂,挥舞着手臂,争得面红耳赤,差点就要打起来。神奇的,最后竟然做成了买卖。
“阿多,快看,这就是骆驼?”
“汉家女郎,这是草原骆驼,耐饿耐渴,力气极大,极西极北的荒漠都能载人驮物!”见卫青蛾和赵嘉站在骆驼旁,身边有健仆护卫,胡商马上意识到眼前可能是大买家,立刻笑着上前搭话。
赵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骆驼,的确是高大健壮,算上驼峰,高度轻松超过两米。一身褐黄色的皮毛,脖颈粗壮,头有些小,大眼睛长睫毛,竟还有点萌。
从卫青蛾的反应就知道,这头骆驼很招她喜欢。
胡商看准这一点,开始卖力向两人兜售。
在城内这几天,牛羊都卖出不少,唯独这些骆驼看的人多,买的人少。问价的的确有,真出钱买的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使臣队伍不会停留太久,只要长安传来消息,立刻就会动身启程。届时,这些胡商多数不能再跟随,都得麻溜返回草原。
不想把骆驼原样带回去,胡商自然是绞尽脑汁,各种手段全都用上,希望赵嘉能多买几头。
赵嘉没急着开口,简单扫过骆驼几眼,就将注意力转向一旁的犍牛和肥羊。询问价格之后,暗道一声“果然”。比起以往胡商带来的牛羊,价格全都高出不少。
“阿多,那边还有。”卫青蛾指向斜对面的摊位,对赵嘉道,“到那边去看看。”
胡商当场傻眼。
他完全想不明白,上一刻面带笑容、似乎马上要命仆人取钱的女郎,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抬脚就要离开。
“汉家女郎,郎君,我的骆驼和牛羊都是最好的!”胡商有点急了。对面的羌人已经抢走他两笔生意,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再抢走第三笔!
“哦?”赵嘉停住脚步,挑眉看向胡商,眼神中透出怀疑。
“绝对不骗郎君,那些羌人只会养羊,哪里会养骆驼!他们的骆驼都是从别的部落手里抢的!”决心挽留赵嘉卫青蛾,胡商不惜压低声音,大揭羌人的黑历史。
“怎么说?”赵嘉很感兴趣。
胡商左右看看,将赵嘉拉到骆驼右侧,小声道:“上月茏城大会,羌人和丁零人发生争执,在返回途中打了起来。这些羌人打散一个丁零部落,抢走他们的牲畜,烧掉他们大车。牛羊不算,那些骆驼原本都是丁零人的!”
“果真?”
“郎君不信的话,可以靠近看,那些骆驼脖颈上的麻绳都是丁零人编制,打结的方式很独特,和羌人制的完全不同。”
见赵嘉面露沉思,胡商再接再厉,继续道:“羌人根本不会养骆驼,从草原到云中郡,我们都走在一起,这些骆驼远不如之前健壮。价虽低,却难保能不能养活。郎君买下这些可能患病的牲畜,岂不是吃大亏?”
赵嘉点点头,似乎被胡商说服了。
哪里想到,对面的羌人早就混在人群背后,借着超出寻常的听力,知晓胡商对自己的诋毁,当即怒吼一声,举着拳头就扑了上来。
赵嘉有些吃惊,好在反应不慢,立即侧身退开两步。同时护住卫青蛾,绕过变得不安的骆驼,避开打成一团的两个胡人。
吵嚷声引来更多胡人,看到撕扯在一起的胡商,大致能猜出前因后果,纷纷发出怒吼,抡起拳头就上。
听着羌人的斥骂,赵嘉才知道向他兜售骆驼的竟然是大宛人。不过这个大宛人的家族已经投靠匈奴,多数时间都以匈奴自居。
大宛人和羌人并无多大仇怨,但真的动起手来也不会同对方客气。
十多名胡商打成一团,市中的买家和其他商人则围在一边看热闹,一边看一边叫好。赵嘉留心观察,发现叫得最起劲的同样都是胡人。
斗殴持续了整整一盏茶的时间,市中巡逻的军伍才姗姗来迟。
非是众人玩忽职守,如果涉及到汉人,绝对是上一秒动拳头,下一秒就被长戟架走。如今是胡人,还是随匈奴使臣一起进城的胡人,自然是打死一个少一个。若非市中的规矩压在头顶,又有掾吏传话,军伍甚至懒得管。
这些胡人还算有脑子,见到军伍出现,没有继续撕扯,而是很快停手。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在魏太守的地界拔刀。如若不然,不管打输还是打赢,都甭想再走出云中城。
“市中相殴,囚五日!”
带队的王什长是赵嘉熟人,不久前还是伍长。和蛮骑交战,因战功得升,还分了几头牲畜。可惜被蛮骑伤了腿,不妨碍行动,却无法长时间骑马,以致魏悦挑选ji,ng骑时未能入选。否则此刻就不是在城内巡逻,而是在原阳城随军c,ao练。
更多的军伍排开人群,将闹事的胡商逐个抓起来,反绑住双手,准备送入牢狱。没有参与斗殴的胡商都被严厉警告,谁敢再闹事,刑期加到十日!
至少有二十名胡商被带走,余下的商人都变得格外小心。猛然想起魏尚的凶名,再不敢于城内斗狠,和买家讨价还价时都温和许多。
看着胡商被带走,赵嘉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头。
大宛人和羌人斗殴不需多说,那几个乌桓人和氐人是怎么卷进来的?而且军伍抓人时,根本不给对方争辩的机会,敢开口就是一拳,还专门往脸上砸,没几下,乌桓人就变得鼻青脸肿,话都说不清楚。
“阿多,你在看什么?”卫青蛾问道。
“只是有些奇怪。”
“奇怪?”
“……没什么。”赵嘉摇摇头。一切只是他的猜测,甭管真假都不是他能干涉。不过,如果真是城内的大佬们下手,抓捕这些商人的目的是什么?
“汉家郎君,女郎,可要买下这头骆驼?”一个没有参与斗殴的大宛人小心道。
赵嘉收回思绪,扫一眼小心翼翼的胡商,又看看拴在木桩上的骆驼和牛羊,现出温和的笑容,出口的话却让胡商脸色发青:“价格低三成,我就买。”
“郎君,这价格太低。”
“你们的要价比平日至少高两成。”赵嘉指了指牛羊,比出两根手指,“按照我说的价市换,你们绝对不亏。至于这几头骆驼,你们要是觉得价低,我也不是很想买。我在郡中又不去草原,买下也是无用。”
胡商犹豫半晌,认为赵嘉说的是实情。考虑到目前的状况,这些牲畜的确需要尽快出手,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赵嘉开出的价钱。
“如果郎君用铜钱,价格可再低半成。”胡商小声道。
“怎么,之前有人用铜钱市货?”赵嘉挑眉道。
“无、无有。”胡商终究不傻,直觉赵嘉语气不对,连忙摇头否认。
赵嘉没有继续追问,让季豹带上木牌,和胡商一同前往掾吏处登记,随后从大车上取下绢布,和对方当面交易,确定一切无误,才牵走骆驼和牛羊。
“阿姊,我要将牛羊和骆驼送去畜场,不能在城内久留。”赵嘉道。
“无妨,我也当返回村寨。”说到这里,卫青蛾话锋一转,“阿多,那个胡商的话,最好派人上报魏使君。”
“阿姊放心,我不会疏忽。”
胡商明显没说实话。如果真有商人胆大包天,敢在城内和胡商交易铜钱,事情必须上报太守府。
卫青蛾带着卫夏两人和健仆离开,赵嘉唤来季熊,命其带上魏太守给他的木牌,立刻前往太守府,将事情如实上报。
“速去速回。”
“诺!”
季熊打马离去,很快不见踪影。赵嘉带着大车和市来的牲畜,沐浴着午后的暖阳,一路向畜场行去。
太守府内,兰氏大当户满脸怒气,单手按住刀柄,硬声道:“魏尚,我奉大单于之命,为同汉家修好而来。你无故抓捕随行之人,出于何意?我派来的人被你逐走,我亲自来,只问一句,你到底放不放人?”
当面呼喝姓名,无异于指着鼻子辱骂。魏太守面沉似水,同样硬声道:“在汉家之地就要守汉家的规矩。犯法之人当囚,为恶之徒该杀!大当户言为修好而来,却纵容胡人在城内相殴,事后不自省,反持刃闯入我府,我倒是想问问,兰稽,你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兰稽冷笑一声,突然拔出短刀,刀尖直抵魏尚,“你若是执意不放人,我杀了你,屠了云中城,把人从牢里抢出来,汉家皇帝敢派兵入草原?”
魏尚同样冷笑,长剑出鞘,猛击在兰稽的短刀上,在刀刃留下一个清晰的豁口。
“你来之前没有去问问须卜勇,我杀了他多少丁壮?也没问一问,他为何不敢派骑兵入云中郡半步?”
兰稽冷哼一声:“须卜氏懦弱!我兰氏猛骑过万,足够踏平一座边郡!”
“你若有胆尽可一试,且看是你的骑兵踏破云中,还是有朝一日,我汉家男儿屠灭你的部落,让你兰氏断根绝种!”
伴着话音,魏尚手中长剑猛然落下。兰稽本能举刀格挡,一声刺耳的声响,短刀被斩成两截。
看着手中的断刀,兰稽双目充血,脸色一片铁青。
第三十八章
兰稽强横,魏尚比他更强横;兰稽拔刀子, 魏太守当场一剑斩断;兰稽放言要踏破云中郡, 魏太守直接准备涤荡草原。
总之一句话, 抄刀子砍人,魏使君怕过谁!
气势汹汹上门, 想强行迫使魏尚放人,结果偷ji不成蚀把米,连佩刀都被人砍断, 兰稽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也从没这么窝囊过!
之前听须卜勇称云中是险地, 严令本部骑兵不许踏入,打谷草都要绕路走, 兰稽一度嘲笑对方无胆, 被一个汉人太守吓到如此地步。
今日亲身体验, 兰稽终于明白不是须卜勇胆小, 而是眼前这个汉人着实是个硬茬。云中郡再是块肥r_ou_,没有满嘴铁齿也休想啃下一星半点。
“魏尚, 你别后悔!”
留下一句狠话, 兰稽丢掉断刃, y沉着脸大步离去。魏尚如此强硬, 自己留下没有半点好处, 更可能被魏尚砍上一剑。
所谓的既往不咎、退一步海阔天空,在汉朝和匈奴之间根本不适用。有理没理先砍一刀才是正确的行事准则。
白登之战后,汉朝的确没有大举发兵草原, 还一度和亲通关市,但双方都知道,彼此之间根本不可能有真正的和平。
两个强大的帝国,早晚有一天会分出胜负。不是长安陷于烽火,就是匈奴王庭被汉兵踏平。同一片苍穹之下,马蹄所能踏遍的领土,只能有一个主人!
兰稽y沉着脸回到下榻处,随员立即围上来,得知魏尚不肯放人,七嘴八舌纷纷出计,奈何没一条能解决目前的困境。
如果被抓捕的仅是胡商,兰稽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奈何关入囚牢的还有各部派出的探子,他们知道草原到边郡的道路,知晓各部常年游牧的区域,甚至还知道本部和别部能派出的骑兵数量。如果被汉人撬开嘴,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何被汉人发现的?!”
说是凑巧,兰稽压根不信。
如果真是凑巧,怎么城内的探子都被抓捕,一个不剩?
“大当户,实在没办法,只能……”一个裨小王拿起短刀,明示兰稽杀人灭口。
兰稽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当他没有想过?
困难的是云中城的囚牢看守严密,由边军层层把守,别说关在里面的人,连狱卒都见不到!这种情况怎么下手?别再事情没做成,又被魏尚抓住把柄,将整支队伍的人都抓起来!
“大当户携国书,魏尚不敢如此。”一个谋士说道。
“换成他人或会缩手缩脚,然魏尚是何人,历经两朝,十几年前就坐镇汉朝边陲。他杀了多少草原勇士?须卜氏麾下的两支别部被他杀到灭种!”另一个谋士立即反驳,“长安至今没派人来,如果汉朝皇帝不想恢复和亲,难保不会借魏尚的手,将我等留在云中郡!”
“汉朝皇帝不怕草原勇士大举南下,烽火再到甘泉宫?”
“换成十几年前,对方会怕,现在可是未必。”
“你这是长他人志气!”
“我是实话实说!你这般短视,才会让大当户陷入险境!”
“你……”
争吵声中,兰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谋士的话提醒了他,这次南下,他要提防的不只是汉人,更要防备背后捅来的刀子!
正如须卜氏为左贤王作战,兰氏部落就是右贤王手中的刀。
大单于心思不明,又有那个汉人中行说在背后出谋,草原局势难料,右贤王的处境未必如他人眼中看到的光鲜。
如果这次南下一事无成,还挑起一场大战,大单于震怒,右贤王的确会保他,左贤王和左谷蠡王八成更乐于见他去死!
越想越觉得事情背后蹊跷,兰稽甚至怀疑这次出使的随员之中,有人暗中通风报信。要不然,怎么所有的探子都被抓获,一个都没留?
兰稽的视线扫过,之前明示要杀人灭口的裨小王脊背一寒,心虚的避开对方的目光。
入城不久,他瞒着兰稽联络胡商,设法从汉人手里交换铜钱。几天下来,他尝到不少好处,胆子越来越大,联络的胡商也越来越多,其中未必没有贪心的探子,刺探情报之余,打算为自己赚上一笔。
胡商人多口杂,难保不会有谁泄露消息,或是事情做得不机密,被汉人察觉。如果汉人顺藤摸瓜,抓捕所有进入城内的探子,未必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裨小王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决心将事情彻底隐瞒,绝不能让旁人知道。
此时此刻,他想的不是探子被汉人抓住,会泄露多少本部情报,而是希望这些被抓捕的探子和胡商最好全死在囚牢里,一个不剩,将事情彻底掩埋,自己就不用承受兰稽的怒火,可以保全住性命。
然而,对上兰稽怀疑的目光,裨小王开始变得不确定,冷汗一点点向外冒。
如果事情被大当户发现,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想要不被处置,除非……想到这里,裨小王的心中生出一个念头,一个让他浑身发冷,却绝对能保住性命的机会。
兰稽的确心存怀疑,却没有马上将目标定在裨小王身上。奈何世事难料,对方心中有鬼,在压力之下,已然生出叛意。
众人吵了足足半个时辰,始终没有吵出结果。
兰稽被吵得头疼,只能出声喝止,留下两个谋士,让其他人先下去。
“我身怀国书,为恢复和亲、修好而来,魏尚未必真敢将我等如何。”说这句话时,兰稽自己都没有多少底气。但为了安抚人心,他必须表现出强硬和无惧。
“再者说,被抓的都是草原勇士,未必真会开口。至于那些商人,他们能知道多少?顶多能为汉人提供进入草原的路径。”
“以汉人几十年来的做法,知晓道路也不会派兵北上。”
“诸位定下心,不可慌乱。待汉朝皇帝的使者到来,立即动身前往长安!”
众人都知道兰稽的话存在水分,但以目前的情况,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最后只能抱拳应声,各自退了下去。
待到房门合拢,兰稽才表情y沉,将在太守府发生的事详细说明。两个谋士对视一眼,都觉得有寒意从脚底升起,脊背一阵阵发凉。
太守府内,魏尚坐在矮几后,拿起兰稽留下的短刀,看着被斩断的斜面,冷笑一声:“兰氏!”
忠仆上前禀报,言赵嘉派健仆举发胡商之事。
“此事我知,让来人告知赵郎君,此事他不要cha手,也不要向旁人提起。”
“诺!”
“去囚牢传我口令,无论采用何法,五日内必须让他们开口!”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