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對曰:代之出,狐白之皮〔二〕。公其貴買之。
管子曰〔三〕狐白應陰陽之變,六月而壹見〔四〕。公貴買之,代人忘其難得,喜其貴買〔五〕,必相率而求之。則是齊金錢不必出,代民必去其本〔六〕而居山林之中,離枝〔七〕聞之,必侵其北。離枝侵其北,代必歸於齊。公因令〔類聚?武郡?獸部》下、《御覽?獸部》三十一引此並作貴賈,是其證。元材案:此貴買字承上文公其貴買之及公貴買之句而言,貴買即貴價收買。《輕重丁篇》故賤賣而貴買,是其證。王氏說非。
〔六〕孫星衍云:代民必去其本,《藝文類聚》五十九、《
御覽》九百九引本俱作農。戴望說同。俞樾云:作農者,乃後人不曉古語而臆改之也。本者,根本也,凡有根本之義者皆可以本言之。故古人言本者初無定名。《禮記?大學篇》此謂知本,《正義》曰:本,謂身也。《禮器篇》反本修古,正義曰:本,謂心也。《周易?大過?彖傳》本末弱也,侯果曰:本,君也。是知本無定名。對天下國家而言,則身為本矣。對四體而言,則心為本矣。對臣民而言,則君為本矣。《管子?地數篇》曰守圉之本,其用鹽獨重。又云:夫齊衢處之本,通達所出也,遊子勝商之所道。人求本者,食吾本粟,因吾本幣。《輕重甲篇》曰:守圉之國,用鹽獨重。《輕重乙篇》曰:吾國者衢處之國也,遠秸之所通,遊客蓄商之所道,財物之所遵。故苟入吾國之粟,因吾國之幣。前後文小異大同,或言本,或言國者,國亦可謂之本也。《淮南?氾論篇》立之於本朝之上,《注》曰本朝,國朝也。此古人謂國為本之證。此文代民必去其本而居山林之中,言去其國而居山林之中也。若易本為農,則失其義矣。于鬯云:俞以此本字為當指國言,所校甚詳。然代民必去其本而居山林之中,解作代民必去其國而居山林之中,義固得通。而下文言衡山之民釋其本修械器之巧,若亦解作衡山之民釋其國修械器之巧,即不得通。前後兩本字,殆不當有異義。彼本字不得指國,則此本字何必獨指國乎?竊謂《類聚》、《
御覽》所引作農之本,固不必改從其文,而不妨解從其義。謂農為本,又何妨礙?兩處之文得兩通。且上文言萊即釋其耕農而治柴,又言楚之民即釋其耕農而田鹿,文義實一例也。俞說殆過於好異耳。郭沫若云:俞說本為國,是也。此謂代民必須遠離其國境,更往北地森林中以求白狐也。元材案:俞、郭說非,于說是也。
本字在本書及古書中,確有作國字講者,但本文征服各國之謀,主要在運用輕重之筴,抬高各該國特產之價格,以造成單一經濟,而摧毀其農業生產為方針。如在萊莒則曰萊即釋其耕農而治柴(茈),在楚則曰楚民即釋其耕農而田鹿,以彼例此,則此處本字與下文衡山節本字亦皆指農事而言,實無可疑。若作國字講,則不僅與作者之主題思想不相符合,且去其國而居山林之中,山林獨非本國所有耶?
〔七〕元材案:離枝,北方國名,解已見《輕重甲篇》。
〔八〕宋翔鳳云:因令宋本作曰今。王念孫云:
公因當為公其。上文曰君其鑄莊山之金以為幣,下文曰
公其令人貴買衡山之械器而賣之,皆其證。郭沫若云:王校是也。《冊府元龜》七百三十六引正作公其令。
〔九〕元材案:王師北,亦假託之人名。
〔一0〕許維遹云:《類聚》、《御覽》引無而字,一下有狐字。郭沫若云:一下當有奪字,《類聚》與《御覽》有狐字者乃以意補。代國既出狐白之皮,舉國而求之,焉有二年而不得一狐之理?疑所奪者,當是裘字。元材案:一者謂一狐白之皮也。上文云代之出狐白之皮,可證。因狐白之皮須集眾狐之白始能成之,故歷時兩年而不能得其一。韋昭所謂美而難得者是也。作狐字或裘字皆非。
〔一一〕元材案:葆與保通。《史記?匈奴傳》侵盜上郡葆塞蠻夷,《漢書?匈奴傳》葆作保。顏師古注云:保塞蠻夷,謂本來屬漢而居邊塞自保守。葆於代谷之上,即保守於代谷之上。猶《史記?越世家》之言越王乃以餘兵五千人保棲於會稽矣。
〔一二〕張文虎云:上文已云離枝聞之則侵其北,疑此文侵字當作取。元材案:上文則侵其北,是準備之辭。此文遂侵其北,則實行之辭。不當改字。
〔一三〕元材案:王即將其士卒,王上脫代字。
桓公問於管子曰:吾欲制衡山〔一〕之術,為之奈何?
第 1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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