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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念不语,继续走。他知道自己一旦接她的话,就停不住了。
但不接话,她也照样说个不停。
果不其然,铃兰并未因他的冷淡退缩,又绕到他的另一边,说:“还是先说坏消息吧!说了好消息再说坏消息,好消息就没那麽让人开心了,说了坏消息再说好消息,那坏消息也就没那麽坏了。我想说的坏消息就是呀……”
她神神秘秘地拖长了音,斜乜他一眼偷笑道:“我听得那个顾公子说,要把净莲师父抓起来杀了呢!”
“什麽!”
“好像要从大师父那里找什麽东西,要是大师父不给,就抓起来严刑拷打!”
文念转身回头,迅速跑回去找师父。
铃兰跟在他的身边紧追不舍。
她见他着急的模样,笑问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跑,你难道不好奇我的好消息是什麽吗?”
文念哪里有心情与她说话。
铃兰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不满地说:“你这人可真是蠢,坏消息会让人心情不好的,你听一听我的好消息,就不会这麽生气了呢!”
文念气喘吁吁,已经赶回了静心室——原来刚刚那麽久的时间,自己与红蘼只走过了一间禅院。
静心室的门半掩着,他缓缓推开门,却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他急忙回头要去寻师父。
一转头,却差点把身后的铃兰撞到。
他微微皱眉想绕过她,她却不依不饶地挡着他的路。
“我的好消息你听不听?”铃兰眨眼问道。
文念此刻终于怒了,双眼蓦地通红,他紧攥双手,咬着牙沉声呵斥道:“若是不会做人,就不要学着做人!”狠狠撂下一句话,不顾她如何做想,拂衣而去。
诱将军
文念四处寻不见净莲师父,问了各个院里的小沙弥,都说没有看见。又跑去文空死去的那间屋子,然那间屋子里也空无一人。
顾承松不在,师兄也不在。
他心急如焚,因他果然见过顾承松杀人。他知道那个骄横跋扈的小将军,杀人易如反掌,只在片刻之间。他必须尽快找到师父。
站在庭院间思索片晌,他转身回头,看向纠缠自己不休的铃兰,轻声说:“烦请问女施主,顾将军此刻人在何处。”
铃兰背着手冷笑一声,道:“才刚那麽兇,这会儿怎麽又这样低声下气的?只因有事求我?”
“……”
见他面露难堪,铃兰噗嗤笑道:“那我的那个好消息,你听还是不听?你要是听了我就带你去找顾将军,你要是不听,那我也不理你了!”
“我听。”他当即回道。
“好好好!”铃兰拍着手得意一笑,然后说道,“那个顾公子呀,说我想要什麽都可以答应我。所以文念师父,你想要什麽?你告诉我,我去问他要!”
原来这就是她说的好消息。
只是他一个遁入空门的小师父,无欲无求,有什麽想要的呢?下意识回道:“我没什麽想……”
可话说一半,他忽然闭嘴,看向铃兰,小心翼翼地问:“什麽都可以?”
铃兰点头道:“嗯!什麽都可以,他说的。小师父你想要什麽?”
文念不假思索地说:“放过净莲师父,厚葬师兄。”
铃兰重複着:“放过净莲师父,厚什麽什麽?”
“厚葬文空师兄,然后……”文念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
“然后什麽?我没听清。”
“没有然后,只此就够了。”
文念想要顾承松自刎赔罪,却自知没那个本事逼一位京城来的将军认罪自裁。若是惹恼了他,恐会连累师兄弟。
这份怨恨,只能独自吞下。
衆生平等,不过诳语。
红蘼当初说的对,衆生从未平等过。
*
顾承松为寻兵符,又抓了净莲。老虎凳夹指棍齐上,也未能撬开他的嘴。
终只得浅浅一句:“施主,好自为之。执迷不悟,遗恨半生,江心补漏,为时已晚。”
顾承松如何能忍他的训诫,手举戒鞭狠狠落下。
道道伤痕交错,仿佛要把净莲分尸。
直到有人过来耳语一句,他才停住了手。
“将军,铃兰姑娘来了!”
顾承松一愣,看了看自己还未来及换的血袍,又看了看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净莲,慌忙扒了身旁人的衣服换上,又让人用布帘把净莲遮住。
还未系好腰带,便听见铃兰哼着小曲走了进来。
她依旧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看得叫人心疼。
顾承松笑问道:“铃兰姑娘,你怎麽来了?”
铃兰擡眼,打量了他一下,故作惊讶道:“呀!原来是顾公子,换了身衣裳,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