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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蘼牵住文念的衣袖,拽着他又往前走了一段路。

有经过的兵对红蘼吹起口哨,文念心中不悦,下意识将她挡在身后。

红蘼窃笑,踮起脚在他耳边说:“人家带着刀呢,真要沖上来,你也打不过。到时候你就先跑,别管我。”

“佛门禁地,岂容他们放肆,大不了我与他们同归于尽。”文念一副大丈夫的姿态,牢牢护着她,直到几个兵无趣离开,才将她放开。

见四下没了人,红蘼眨了眨眼睛,突然神神秘秘地说:“其实真沖上来了,后悔的是他们。”

“杀人者坠入阿鼻地狱,自当后悔万分。”

“我不是说这个,别再说这些我听不懂的话了!”

红蘼忽然觉得,他的身上有孟公子的影子。都喜欢说些晦涩难懂的话,不分场合,怪让人扫兴的。

文念抿了抿嘴,小声说:“好,我不说了。”

红蘼淡淡一笑,不语,低头,伸手解开衣绳,缓缓褪去外衫。

天气闷热,她只一件外衫,脱了,就只剩亵衣了。

文念当即红了脸,赶紧转过身去,嘴里嘀咕道:“红蘼姑娘,你别……”

“看着我!”她娇蛮地命令道。

他自然不会听她的。

于是她伸出手,握着他的肩膀,硬是把他转了过来。

一瞬间,距离那麽近,鼻尖挨着鼻尖,唇与唇只差一指。

他心内一惊,想挣脱逃跑,却被她死死把持着。

好在她并无再多无礼的行为,仅此而已。

她看着他的眼,淡淡道:“我大概快死了。”

文念一愣,问:“什麽?”

“我呀,大概快死了。”她又重複了一遍,然后低下了头。

悔不该

文念顺着她目光看去……平滑凸起的锁骨,白皙的肌肤,松松垮垮的亵衣下半遮半掩的胸脯。

他盯着看了好久。

他并不是有意想要占她便宜,只因他看见了那道符。

她的胸前,那张黄色的符贴随风扬动,符上画着的,是只有净莲才会的镇妖符。

只有被制伏的妖,才会被贴上这种符,一旦被贴上,就意味着修为尽散,死期将至。

“这、这是……”他伸手,想触碰一下,却还未碰到,就怕得缩起了手。

红蘼苦笑一声,道:“为了镇住我体内的妖气,大师父给我贴了这个。一旦揭去,我就会被邪灵控制,这里的菩萨就会将我收走,以最严厉的手段惩罚我。”

“为什麽?到底发生了什麽?”文念擡眼看着她,眼中是惊疑和心疼。

当初师父要杀红蘼,说拿劫烬剑试她一试。但劫烬剑放过了她。既然如此,师父就不该再去收她!师父他作为得道高僧,怎可轻易食言!

“我去找师父问个明白!”他咬着牙说。

“别呀,不是大师父害的我,大师父是救了我。”

“那到底……谁害你成了这样?” 他声音温柔,生怕伤着她半分。

红蘼浅浅一笑,答曰:“是你。”

“我?”文念不解。

“就是你。”红蘼弯腰,捡起衣服重新穿好,赌气一般斜睨他一眼,“就是你,就是你!”

重複几句,却又未说缘由。

半晌,文念淡淡回道:“对不起。”

“对不起?”红蘼笑道,“你对不起我什麽?”

“不知,可你说是我害了你。”

“唉——”红蘼长叹一声,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欲言又止。她寻了一个石头坐下,低头将那张符整理好,藏进衣服里。

她无法说出是孟柳寒害她如此,因她认定自己是他的妻子。

事到如今,她还是这样认为的。

因他俩在土地庙前起过誓喝过酒,因此她觉得姻缘已定。

又来,她初学做人之时,听那些老妪们说过多次,说女子一生只能跟一个男人,既选择了他,就只能跟着,变不了了。

那句话叫什麽来着?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幸而她嫁的是个书生,不是什麽鸡啊狗啊,要不然她可真受不了。

她至今仍心存希冀,觉得孟柳寒对自己还是有爱的。

人间的规矩,流传千年,该不会是骗人的吧。给了定情物,就是示爱的意思呀!

思来想去,规矩是没法责怪的,那麽怪只能怪文念小师父了。

是他出现的太迟了,他又可惜是个出家人。

如若他是俗尘人,又早孟柳寒一步出现在自己的人生中,那麽自己爱上的应该就是他。

可惜一切都变不了了。

姻缘一事,走错一步,就会步步错,然后就很折磨人。

*

文念并未追问下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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