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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腻了,她已经不想再乞求任何人的爱怜。
可,忽地一张符纸飘落,落在她的手上,她低头看着去。
一剎那,所有的憎恨便消失了。
*
“红蘼姑娘、红蘼姑娘……”孟柳寒的声音将她唤醒。
红蘼缓缓睁开眼,看见的是当初那个让她一见钟情的少年书生。
她微微一笑,才刚的那些黯然神伤剎那消失。大脑一片空白,躺在他的怀中许久,才想起正在经历什麽。
按照净莲的说法,孟柳寒体内的妖气已经全部转移到自己体内,所以他已然恢複到从前。
她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确认他已再无妖像,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可刚想擡手摸一摸他的脸,问一声他可还好,孟柳寒便将她放开了。
“净莲师父,我的身体,真的已经没事了吗?”他略带疑惑地问。
“嗯,老衲已将你体内的妖气全部逼出,你现在与常人无异。”
“哦,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我原先体弱多病,走方郎中说我活不过今年,经此一遭,我是否不再有性命之忧?”
净莲沉默半晌,回道:“嗯,逼出妖气的同时,也除去了你体内的病,你日后不会再被疾病所困,寿命得以延续。”
孟柳寒听罢,久皱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啊,真是太好了!无病的身子就是有精神。”
他起身扭了扭脖子,疏动了一下筋骨,踢了踢脚边的草蒲团,最后颇有兴趣地逛了一圈这座破败的寺庙。
却偏偏连一眼都没有看向红蘼。
红蘼想起身,跟在他的身边——作为妻子,她应该跟着他。但她全身乏力,咬紧牙关才撑起半个身子。
目光戚戚看向孟柳寒,轻啓朱唇轻唤一声,想求得他的一份关心。
“孟公子。”
孟柳寒闻得声音,驻足在一座提篮观音像前,侧脸看去。
他的眼神淡漠无情,仿佛根本不认识她是谁。
她的心猛地一冷,低头不再言语。
净莲有些看不下去,沉声说:“孟公子,是红蘼姑娘救了你。”
“她?”孟柳寒一愣,冷瞥她一眼,“她原来还懂医术?若是懂医术,早些时候怎麽不见她来医我?偏要等到我快死了,才假情假意的来帮我?”
“……”
就连净莲,也对红蘼心生出了怜悯之心。
孟柳寒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麽,他背着手又绕着古剎转了一圈,最后回到净莲面前,盘腿坐在他的对面问道:“老师父,闻听你会算命?能不能算算我今年能否高中状元?”
净莲冷冷道:“你原本活不到秋考,又何谈中状元一说?”
孟柳寒瞬间变了脸色,瞪眼怒道:“你这是什麽话,原本活不到秋考,那是原本的事情,我如今活了,就不必谈原本的事了。我苦读十余载,谁都比不了我刻苦,我不中状元谁又能中?”
“你既已这样想,又何须来问我?你自去考你的试就是了。”
孟柳寒冷笑道:“我不过是试试你罢了。你们青山寺,不是说签灵得很吗?可我抽了几次,全都没有好话。日后我若果真高中状元了,必要去打翻你们的签筒!”
净莲撚着佛珠,听着他发疯一般的抱怨,淡淡地说:“施主,你好像已经知道,自己必然是状元。”
孟柳寒一怔,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罢了罢了,我回去念书了。”
“你的妻子我需带走,你还有什麽话想对她……”
“你带走便是,与我何干,真是莫名其妙。”
他走出这座荒凉的古剎,提起衣摆疾步往家赶去。
红蘼被老和尚注入了自己的妖气,落得半死不活,这样算是成功了吗?那牛鼻子老道承诺自己的一举夺魁高官厚禄前途无量,是否该兑现了?
他要快些回家告诉他这件事,好向他讨个说法。
*
红蘼的胸前贴着一张黄纸符贴,纸有些粗糙,毛躁的边缘戳得她不太舒服。
她下意识伸手想将它揭去,却被净莲急忙拦住。
“若是揭去,就连老衲也无力对抗你了。”
“我……”她无奈,轻叹一声,“我要带着这个东西,过一辈子吗?”
“也只是暂时,等你跟我回青山寺,问问十方菩萨,再看该如何处置。”
“处置我?”
“处置你体内的妖气。”
“那不就是处置我?”
“……”净莲没有反驳。
红蘼觉得有些可笑。
可笑自己的一片癡心,竟错付给了那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她才刚闻听他句句豪言壮语,忽然觉得他无比丑陋。
她因他是个书生,所以对他一见钟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