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人。蔚凌打断夏洲的步步紧逼:他用人言语,懂人情绪,善恶美丑自该有所判断。
墙头草当属顾鸢,刚才还在对夏洲点头,现在又开始对蔚凌点头:本性为恶,极其凶残,这沈非欢,听着就危险。
白烈神色微凝,无奈道:确实是我疏忽,如今大祸已成若是再见,我必会了断。
夏洲看看白烈,再看看蔚凌,只做无奈叹气。
蔚凌道:将军所言大祸,可是那放火烧山之事?
白烈点头,眼神沉着挥之不去的晦暗:嗯,那件事,是沈非欢对雪狼军的报复。
作者有话要说:
断断续续修了一些前面的错别字和排版(看到更新请不要在意。
第57章 重影
沈非欢矫诏了天子号令,以白烈的名义传至杨繁手中,让他放火烧山。
杨繁虽属于雪狼军中人,却因东境身份一直留守于边关附近,十多年不曾回过大营,沈非欢一事虽在营中闹得沸沸扬扬,但涉及私刑未果及雪狼军名誉,最终被皇上顾萧下令不得声张。
杨繁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沈非欢借刀杀人。
无情的业火把山中流民地烧成废墟,无数人葬身火海,沈非欢见尸体人数不对,又将当时放火烧山的雪狼军人与附近几个村落的无辜百姓全都屠了干净。最后他只留了杨繁一人,放他回朝中通风报信。这件事顺藤摸瓜,却发现那些流民为太子顾煊承私自藏匿,顾萧疑心病重,怀疑他与东境残民通敌叛国,而沈非欢也在这风口浪尖被雪狼军擒获,打入天牢。
这件事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顾萧大怒,命雪狼军将所有东境血脉之人斩尽杀绝。
蔚凌双眸微聚,神色更沉,问道:也就是说那流民真有居心叵测之人?
白烈平静回答:是。
蔚凌:沈非欢该怎么处置?
白烈:军法森严,犯令者当斩。
夏洲微蹙起眉,不作感想,幽沉冰冷的双目睨着白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好似对这桌酒席已经没了兴致,把酒杯一搁,站起身来。
顾鸢抬头:不听了?接下来才是最精彩的。
你们继续。夏洲打了个哈欠:我累了。
丢下这句,他自顾自地走了。
蔚凌看向他,再缓缓越过他的身影,往里面屋子看了一眼。
这事儿没这么简单。顾鸢抬高声音,把蔚凌的视线拉了回来:天牢里我熟人多,听说了一些传闻,怎么样,感兴趣吗?
白烈道:后来的事我知之甚少,再听闻他的消息,便是他已逃离天牢。
顾鸢嘴角噙着笑,露出了爱莫能助的神情:看来接下来的故事得由我来讲。
白烈和蔚凌都看着他,似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听说,朝中有贵人,想保沈非欢。顾鸢疑神疑鬼道:起初我以为是你。他瞅了一眼白烈。
白烈蹙眉:不是我。
确实不是。顾鸢道:因为最希望沈非欢死的人就是你。
白烈怔了片刻,好像顾鸢的说法令他不满,顾鸢静静看他,等他张口反驳,可他只是抿着薄唇,良久过去,一言不发。
顾鸢道:拷问沈非欢的人是罗岩,这人可是出了名的下作。他精通各类药物,能不留痕迹地叫人生不如死,他着手的罪人,下场都很惨,何况他本人以此为乐,最喜欢欺负几分姿色的人,沈非欢在他手里,后果可想而知。
白烈面色更冷:怎会是他?我听闻罗岩早就因为一些不太好的传言,被罢免了刑部的差事。
顾鸢轻声一叹:沈非欢是雪狼军中人,又涉嫌东境之事,进了天牢自然不归刑部管,罗岩脏是脏了点儿,但论及拷问,谁比得过?当年罢了他的官,就是打算给他更好的差事办。
白烈道:他听谁差遣?太子?皇后?
顾鸢知道白烈猜这两个人是因为他们东境血脉的关系,沈非欢害死了东境流民,害得太子身负疑虑,让罗岩以此施加折辱也是合情合理。
可惜他猜错了。
顾鸢摇着头,直言不讳:嗯~都不对,是陛下。
听到陛下二字,白烈当即住了口。
顾鸢继续:罗岩把沈非欢折腾得又哭又求饶,那贵人更是趁火打劫软硬皆施,结果沈非欢再怎么凄惨再怎么可怜,偏是不买他的账,贵人怒了,让罗岩随便处置,正好罗岩那变态对沈非欢上了瘾,变本加厉地折辱他,我听闻罗岩还在人前炫耀,说沈非欢眼睛生得好看,挖去放家里当藏品。
白烈:
顾鸢道:突然有一天,罗岩被灭了满门,全家都死得特别惨。他言语抑扬顿挫,倒有几分酒楼里说书人的气质,他自己也有这般觉悟,恨是此刻月琴不在手中:想不想听是怎么个惨法?
两人沉默。
顾鸢当成他们想听,说道:据说在天牢时,罗岩往沈非欢的经脉里插了上百根针。而罗岩死后,这些针就插在他肚子里、喉咙里、嘴里
白烈沉沉道:沈非欢定罪后我便不在皇城,以为他早已处决。
好歹也是你的人,处没处决你也不关心?顾鸢敲了敲他面前酒盅:罚。
在白烈心里这并非是该罚酒之事,沈非欢在牢中的遭遇他今日初次耳闻,想到那时常对着自己面露笑容的脸,心中滋味并不好受。
顾鸢早已习惯了他的不领情,喃喃道:总之,罗岩死后沈非欢也没了踪影,传闻说他是厉鬼,索了罗岩的命。
我与沈非欢一起吃过酒,他既不是妖,也不是鬼,眼睛完好无缺,身上也没什么伤痕。蔚凌一边说一边回想沈非欢的相貌,末了又道:难道是有人用他名号作恶?可说完他立刻想到什么:那日我听见了笛声,还见他手中握有一把笛子,笛身偏黑,有流苏挂饰。
白烈:是他,可是为何他会来锦川,只为取郭家罪证?
蔚凌道:沈非欢在找杨繁的尸体。
白烈愣:杨繁尸体不是被妖怪给吃了吗?
蔚凌也愣:何人所言?
白烈道:涉及妖邪之事,都由太历院定性。
两人相视片刻,蔚凌脸色微微一变,白烈看他许久,那股一直起伏的不安,终于绷断了弦,砸进他的心里。
夏洲回到屋里时并没点灯。
即使周围阴暗,他也能看清那趴在窗口鲜血淋淋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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