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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风环顾四周,这样的树确实罕见,“对了,我们什麽时候回去啊?”
“两天后吧。”
“这麽久吗?我以为只要几天就行了,那城堡里怎麽办?”
“好啦,别一心只装着城堡里头的事,而且两天后开始回去,还得一天后才到。”
风默然无话,任凭原再提什麽事都敷衍过去。他们在往南边走,雪小了许多,他生平首次看见高过人头的林木,松树高耸穿透天空的边界,白雪遮掩不住的那一抹苍葱翠色,融进破晓长夜前凄清的笛声里。
当天晚上,夜幕降临,风悄悄离开帐篷,原还没睡着,“你小心点,我就不去了,佩剑的侍卫。”
他点点头,没注意原担忧的神色。他们已经来到了狩猎的林场,针叶密匝匝地压在头顶,四野静谧,林木丛生,他也未离开过城堡外的地界,一切新奇,却是不及细细观赏。也许回去雪的病就好了,但,还是以防万一吧。再说,他找着之后可以先赶过去的。
于是他往森林深处行进,黑暗中火把明灭,他此刻还有点害怕,如果鬼魂都如雪一样就好了。风朝前走,他打定主意,要找到雪晴,一路上用匕首刻下了记号,希望能找到。明天他不见了只有原会担心吧,打猎还要两天,在此之前他绝对能回去。毕竟殿下的侍卫除了他都没来,他在城堡也才半月,认识的人不多。
绿色深处晕开一片空地,其间立着城堡塔房一般的参天古树,风快步走进,突然哗啦一声踏了空,掉进了三四米深的洞中,积雪在崩塌的瞬间砸在身上,他头脑发晕,发生什麽事了?
“没等多久,看来这小子也不算太笨。”
“是您聪明,想出来这个办法,就算是城主大人也会多加赞赏的。”
是原的声音。
“那是,这样最后一个侍卫的位子就空出来了,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大人擡举。”原低三下四地说,“大人,天冷,我们该回去了。”
第 7 章
阳光躲进深海,又仓促地化为泡沫逃离,一只鱼用短暂的记忆留住一秒钟的温度,年岁如梭,鱼的白骨沉没,停在淤泥的某个角落伴随海床的缓慢擡升,迎来重见天日被燃烧的命运。
梦散了,发间湿漉漉的感觉唤醒了昏倒后的风,他迷迷糊糊地想起近来发生的几桩事,城堡抽人打猎,第七个侍卫的职务,编出来的草药,雪的病……他还是很糊涂,但有一点心知肚明,有人要害他,并且他的朋友背叛了他,而他现在得想办法出去。
天蒙蒙亮,夜里积雪寸许,他坐在底面以两米为半径的圆内,一时间彷徨失措,四米不算深,却够不着,眼睁睁看着天光,淋着飘雪,身上发冷,心里生寒。风靠着土墙坐下,感到一丝热气,可他屈膝把头埋进胳膊里时,脚踝处扭伤的痛感传来,死亡的念头挥之不去。
他们靠一个下午挖好了陷阱,我为什麽不能挖一条道出去呢,他握紧手中的匕首,开始刨土,可匕首刃短,他手上蹭出血痕,硬生生一个上午没有挖出半点痕迹,反而像是把自己埋得更深了,脚底处传来温热,他怕自己出现幻觉,相传冻死的人死前总会莫名其妙地感到热。
风抖落背上的雪花,发现自己似乎站得高了一些,心下一动,他一瘸一拐地把雪堆到一处,来来回回几十趟,堆了约有半米高,回过神时,手已被冻得通红,四肢僵硬,乏力地靠在墙上,分明是热的,他不敢睡着,只期望晚上雪大一些。
在等待中,他反複思筹近日发生的一切,突然生出忧虑之情。雪殿下的城堡里只有几个人了,而那几个是挑出来留下的。
又是一个夜晚降临,雪花于后半夜凝在了空中,先前的堆雪莫名化了,他已半身泡在水中。风本是来找雪晴,等雪晴了反而要了他的命。接二连三的打击消磨着风的求生意志,但他想到雪,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将湿透的外衣脱下,又把重换的麻线编织发绳扯下绑在匕首上,将绳子缠在手心,回身入水,他得继续把洞挖深点,为了不被淹死,或者更有可能的冻死。
挖到一处,指缝间涌出热流,他不可置信地停手,恍惚间没来得及意识到什麽,泉水就不断涌上来,霎那间裹挟融水泵上洞口,在还有几寸满溢前止住,仍在上升。他抢了几口刺鼻气味的水后憋住气,混乱中擡手摸到边缘,拉救命稻草般爬回地面。
伴着霜露,刚泡完热水的风打了个喷嚏,他不想重新回去,他要走出森林,无奈身上的衣服贴在身上,逐渐冰凉。腿上阵阵钝痛,他无法快走,折了一根树枝,他沿着先前的标记,发现了一处湖泊,冒着蒸腾的暖气。这时,他想起酒馆里听见的传闻,温泉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