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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十分钟走完的路程似乎多了一倍,风终于来到城堡主楼旁侍卫的侧楼底,主楼侧楼间有一条捷径,主要是方便紧急情况下保护城主,这条空中的複道上搭建着美丽的雪花园,全是冰镂雕的艺术品,但在晚上透明的躯体着实有些吓人。他未及多想就走入侧楼,突然发现了一行脚印,在主楼外止住,虽然印子不深,但这样大的雪里,这些脚印不可能超过半小时。
他好奇幽灵公主有没有脚,原没有告诉他鬼是飘着走路,还是用脚走路,可能只是有人过去吧。他继续上楼,沿着幽暗的楼道越发心慌,他担心雪,如果,真是鬼怎麽办,门口的侍卫能挡住吗?
冰渣卷着狂风,肆无忌惮地从狭窄的通道中灌入,无视扑面而来的恐惧,风鬼使神差地走进了空中花园。
风战战兢兢地往前走,玻璃一般的冰如明镜般映出他不全的侧影,被切割后的紫色眼睛慌乱无措。
突然一个黑影从面前幽幽地经过,风立刻摸向腰间的剑,心下一凉,完了,为了出城顺利,落在练武场了。他来着到底是干什麽的啊,虽说绝望,他还是快速闪身躲在了冰的石底座边。
黑影套着黑色外套,在凄清的朦胧月色中泛出皮毛的光泽,非常像,非常像幽灵公主的穿着。他不敢靠近也不敢走,黑影只是静静站着,盯着一块雕成猫头鹰形状的冰,无视了风。
只要我不出声,它就看不见。风打定主意,站着不动,但转念一想,鬼魂有天一定会吓到雪,他把冻僵的手伸进靴子里,拿出一把匕首。鬼,不知道杀不杀的死,这半个月没日没夜的训练,他必须维护城堡的安宁,就算对得起殿下。
一瞬间,他快速接近黑影,拦腰劫住,把匕首架在它的脖子上,干净利落。但他环住黑影的时候发现它分外纤瘦,冒着丝丝热气。
“风,你在干什麽呀?”耳边传来雪甜糯的声音,黑色的帽子落下,露出银白的头发,向后靠在风的胸口上,蹭过风的脖颈,软乎乎的,雪湛蓝湛蓝的眼睛向上眨了眨,无辜地看着他。
“王子殿下,您,您不应该在房间里吗。”
“我想去哪里不用你管吧。”雪用白嫩的指尖轻拨开匕首的刃,风急忙放手,单膝跪在地上。
“好啦,那你就护送我回去吧。”雪笑笑,“你的警惕性有待提高哦,我跟了你一路了。”
“对不起,殿下。”风低下头,黑发落在鼻尖上,他这才发现他的发绳散了。
“我没怪你。”雪皱了皱眉,“算了,你送我会被发现的,回去吧。”
“可是殿下,您的安危怎麽办,这是我的职责。”风擡眼看着雪。
“不要像他们一样监视我,听懂了吗,我不在乎你的职责。”雪兇巴巴地说,“你跟着我只会给我添麻烦,现在,我命令你转身,该回哪回哪去。”
“是,殿下。”风心下忐忑,虽是按吩咐背锅过身去,却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动静,城堡比他想的複杂,以雪的性子,活着很累吧。现在也不会有什麽危险,大概。
他不情愿地缓慢往前走,只听背后咔哒一响,他立刻回头,却空无一人。难道有魔法吗?他摇头,是密道。
回过神来,他想起雪的话,跟了我一路,吗。
雪独自行过幽暗地道,没有点灯。他从地板下翻上去,不顾身上的灰尘躺在羽毛床上,碰过刀锋的手指隐隐做痛。他回忆起七八岁时,临别前的那一天,即将第一次离开城堡的他很兴奋,他带皇城的王子清参观北方的城堡,清比他大四岁,十二岁的年纪已经佩剑了。雪只是好奇借过来看了一下,父亲大人怒不可遏地将他关在这间房里,尽管清王子求情也无济于事。
裹在被子里,雪缩成一团,握着纤毫未破的手指,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血液在召唤你。”
“你走,滚开,不要来烦我!”雪掀起被子朝他挥去,却径直切开他的身体,化作烟雾散去,只剩沙哑的声音在盘旋。
“王子殿下,这是你的宿命。”
第 6 章
练武场内结满晨霜,灯火忽明忽暗,风一个人比划着,至到天空破晓。这段短暂的时间是独属于他的,等有人到了,他便自觉退下,旁观每一个动作。
这次不会退缩了,他暗暗想,凛是军人的孩子,自幼习武,只有加倍的努力才能补上时间。风渐渐习惯了城堡的生活,他发现虽然城堡日日舞厅站无虚位,雪却很少自己参加,在主持的是代理城主松,及其子柏,不过一切都是冠雪的名义展开的。
沿着日益熟悉的道路,他踏在白色的厚重地毯上,回想起昨天晚上的经历,想到马上就可以重新见到雪,心下不自觉有些慌乱和期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