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寒抬起眼,卫曾谙却突然放弃询问这个问题,眼神空洞地转了一圈,不经意看到手中的地图,上面标注着监狱的具体位置。
才像终于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找回了灵魂,定定神:没什么。
这天晚上徐寒自始至终抱着卫曾谙,什么也没有做,却搂得很紧,似乎动一下都害怕卫曾谙会突然变成泡沫消失在空气里。
床边留了一道暖黄色的灯光,并不刺眼,灯光下卫曾谙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点温度。
卫曾谙真的很好看,像颗打磨得光鲜明丽的宝石,放到哪都是价值连城。
徐寒看得有些移不开眼,然后他伸手触碰了一下卫曾谙的脸。
卫曾谙看过来:?
疼吗?徐寒问。
仿佛突然听懂徐寒的问题,卫曾谙想了一下:不疼。
徐寒顿时有些溃不成兵,勉强拾起话组成一串: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听见以后,卫曾谙弯起眼睛笑了。
无论你在问哪次,哪天,谁,都是这个答案。
他淡淡地合上眼,没有再看徐寒的神色。
我不是在气你,我是真的不痛,我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来,你和佟卿不是轮番把我往死里逼吗,一点痛都忍不了,还怎么过活。
然后他开了个玩笑:佟卿玩的,可比你花多了。
徐寒不知道为什么,卫曾谙忽然对他说了这么多,但他的心口像被枪子崩了一下,疼得满是血花。
徐寒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只手臂越过他去摁掉灯,搭回来的手又紧了一点,
黑暗中卫曾谙的轮廓近在眼前,清晰地仿佛在光亮下,徐寒盯着瞧了一会儿,张开口,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想说对不起,更想问问卫曾谙还爱不爱他。
卫曾谙在他怀里很安静。
卫曾谙这样的人,如果不爱,怎么会就范。
徐寒沉沉睡去了。
半夜徐寒被一声梦呓惊醒。
卫曾谙嘶哑地在梦中挣扎:你是谁?
徐寒没有听清,凑过去,卫曾谙还在呢喃个不停,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喊痛。又哭又叫,像个孩子一样,下一刻又浑身剧烈颤抖起来,身上全是汗,衣服软软地贴在身上。
徐寒也管不了太多,捧着他的脸哆哆嗦嗦地亲吻。
曾谙,曾谙,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恍惚间徐寒想起卫曾谙好像是有胃病,那天在古道的化妆间几乎昏过去了。
徐寒又拿手贴在卫曾谙胃部试图温暖他。
卫曾谙下一秒却醒了。
夜色中看见一个人的轮廓近在眼前,卫曾谙定神看了看,疑惑地问:
你是谁?
徐寒僵硬了一下,软下口吻:是我。
卫曾谙仔细分辨了一下他的声音,先是下意识浅浅松了口气,随后抬起手看了眼。
徐寒如遭雷击。
卫曾谙简单的一眼扫视让徐寒整个人僵硬了,思绪寸寸冻结,几乎不能思考。
徐寒很清楚卫曾谙在看什么。
曾经被他囚禁的数十个夜里,他害怕卫曾谙不听话,在他手脚都戴了镣铐。
卫曾谙迷迷瞪瞪里,那一眼是在奇怪,为什么自己手上没有铁链铐着。
徐寒无能为力。只能把他抱得更紧一点。
卫曾谙清瘦的锁骨紧紧贴着徐寒颈窝,几乎有点刮人,徐寒置若罔闻,惊恐地发现,无论他怎么抱紧怀里的人,都如同再也抱不住他。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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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第二天,卫曾谙很快与郑其取得联系,几乎没有片刻逗留,驱车来到城市的郊区,映入眼帘是一座巨大宛如城墙的监狱。
卫曾谙也是第一次见到监狱,郑其告诉他,他将使用佟卿的权限面见徐川,见面时间很短,并且随时有被佟卿发现的可能。
佟卿见徐川的频率可能不算高,报出佟卿名字的时候,监狱长迷茫了一下,随后公事公办的示意出示证件和文件。
一段漫长的搜身环节,卫曾谙身上有最高权限之一,徐寒没有,面对的环节就格外繁杂。几乎让他脱光了去磁海游一圈看看有没有携带什么武器。
徐寒啼笑皆非。
离开接待室就只有一个助理跟着他们,徐寒放肆地打量着这里种种设施。
私人监狱待遇很好,毕竟在这里进行的绝大部分活动都依靠金钱运行,哪怕是每日劳改、吃饭,都外包出去有专门的股东企业负责。
同样的,这里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地方。有的犯人衣冠楚楚,房间堪比希尔顿,软床投影应有尽有。而有的犯人路过身边都是挥之不去的汗酸味,显然是正儿八经劳改回来的。
徐寒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几天进展太快,他根本没有做好见徐川的准备。
真的会在这里见到徐川?
察觉到徐寒的异样,卫曾谙轻声:别担心。
徐寒像被踩着尾巴的老鼠跳起来,本能促使他粗声粗气的说了句:我没在怕。
说完徐寒又后悔了。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
卫曾谙半低头略微一笑。
徐寒忍不住牵住卫曾谙的手,两手很久没有过这种举动,卫曾谙愣了一下,表情有点复杂。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仿佛那些充满暴戾、情欲、互相折磨的日子都如水逝去。
卫曾谙从那些回忆里抽身,回牵了一下徐寒的手。
一起进去吧。
停在审讯室门口,他们都知道徐川这时候已经被带到审讯室里等他们接见。
只有一步之遥。
你们,站住。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异邦男人粗犷的叫喊,徐寒扭头看去,一个陌生的男人腰带警棍,脸色阴沉地站在那里。
徐寒几乎是同时眼神一变。
他飞快地看了一眼,最近的楼道约有十步,如果他挡住监狱里的人,卫曾谙一定可以跑到楼梯口,但是楼梯的建设又是什么样的出口在哪里。
与此同时,手上传来的温度紧了一下。
卫曾谙侧脸沉静,用同样的语言问说:
什么事?
陌生的狱警大步走到跟前,上上下下把卫曾谙打量一遍,冷冷道:佟卿?
卫曾谙淡琥珀色的眼珠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反问道:你是?
下一秒,徐寒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狱警右手已经摸到左侧腰间,眼神更是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卫曾谙。
这个人显然是和佟卿有过一面之缘并把他记住了,所以才来和卫曾谙对质。
卫曾谙也看到了这个动作,狱警的枪在腰间别着,同时还有一个奇怪的凸起。
看了一会儿,卫曾谙微微笑了: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然后卫曾谙上前一步在狱警耳边说:我不是佟卿。
就在狱警手触到枪的一瞬间,卫曾谙说完了下一句话。
但我的名字在他名下所有公司的股东里都能看到,我受佟先生所托过来,你如果想知道我是谁,就借一步说话。
走廊尽头还有两个狱警正盯着他们,卫曾谙镇静地扫了他们一眼。
当然,让他们先下去。
狱警狐疑地看着他,卫曾谙有点讥诮地说:担心我身上有武器?进来的时候没查够?还是你就是这么胆小如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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