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卫曾谙忽然打断他,清了清嗓,抽回手:
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徐寒还想辩解两句,见卫曾谙态度坚决,生怕他大动肝火伤了身体,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他有信心卫曾谙不讨厌他,但估计他也没想过徐寒会吻他。
那个吻的记忆徐寒不太清晰,但是...指不定是卫曾谙的初吻呢。
卫曾谙应当又在医务室休息许久才动身回寝室,因为从医务室到寝室的脚程不过十分钟,卫曾谙走了半个来小时。
回寝室时徐寒都没敢看他,自然也没看见卫曾谙几乎两腿打着颤。只顾自己心底寒潭一片。
徐寒感觉自己闹大了,昨晚真是千不该万不该下那个嘴。
他抽死自己的心都有。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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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卫曾谙大人有大量,看起来并不准备跟他计较太多。
但是他这一场病来如山倒,把他本来就苍白冰凉的脸活活熬得像半个死人,毫无生气。
偏偏他有个竞赛临头,每晚都写题到深夜,众人上床了才去淋浴,裹的严严实实出来。
徐寒看在眼里,心尖尖都疼。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偏遇打头风。
徐寒家庭不顺,情感受挫,这个时候还被院花缠上了。
院花就是当年追徐寒的女生里以为卫姑娘是个姑娘,因此打退堂鼓的人之一。
直到徐寒一位猪朋狗友,嘴贱把卫曾谙是室友的事儿透露给院花,她萎靡不振的求爱之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先是徐寒早上一出门,门口挂了豆浆油条,一问是院花儿托人带的。
再是上课时,一进教室发现坐满了人,唯一一个空位却在院花旁边,他的朋友们齐刷刷回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徐寒宛如圣僧,他竟然要站在教室后面听课。
院花眼眶微红,他一帮猪朋狗友瞬间倒戈,连拖带拽让他入座。
徐寒如坐针毡,院花和他搭话,徐寒打定主意要院花知难而退。
徐寒,你平时喜欢干什么?
也没干什么。
那你喜欢吃什么?
都不怎么喜欢。
院花微笑:吃寿司吗?
不吃。
我之前加了你微信,你知道我是哪个吗?
不知道。
我指给你。
我没有手机。
院花看了他一会儿,失笑出声:
我问你生日,你是不是要说你没有生日?
下课铃一响,徐寒逃回寝室,没想到院花神通广大,说服了学生会里生活部,她要来检查卫生。
徐寒在里面冲澡,卫曾谙一边吞药,一边开门。
打开门两人都是一惊。
院花看到他的脸,赞叹出声:
你是卫姑娘吧?
卫曾谙脸如寒霜:他在洗澡,什么事吗。
看看,他连问句语调都不扬。
这让院花有点介意,她环顾四周,等到徐寒冲澡出来,她扬起脸微笑。
徐寒问她什么事,院花坦然说自己来看看他,顺便同学生会检查寝室。
她脸庞娇嫩,语调俏皮,徐寒听得心里一沉,下意识瞥一眼卫曾谙。
后者沉默做题,领口间露出一段藕白的颈子,始终没有往这边偏哪怕一眼,真真是眼观鼻鼻观心。
徐寒心里头有点郁卒,回过神时发现院花还在看他,带着一股女人的探究,徐寒硬着头皮接话:
检查完了吧。
他很想装作自己应对其他女生那样熟练,玩世不恭,但是卫曾谙坐在旁边,他恨不得立刻指天咒地,和院花撇清关系。
但是转念一想,卫曾谙对他应该没有那个意思,上回仗着酒胆亲他,不也被甩了一巴掌么,何必这么顾及他感受,把自己弄的不像自己了。
徐寒才想到这里,院花已经站在门口,语笑晏晏:
后天学生会联谊,我记得你也是学生会的吧?要一起出席么?
卫曾谙翻了一页,他又写完一面。
徐寒说:
行。
他这个回答连院花都没想到,短暂的迟疑后连忙说:
那后天晚上7点,我在校门口等你。
徐寒看了一眼卫曾谙,后者无动于衷,苍白的唇抿在一起,是他朝思暮想的弧度。
徐寒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寝室中响起:
就这么说定了。
院花走后,徐寒又自己耍了会儿,任凤洲不回来,他靠在窗台上打电话催他,然后去淋浴室的路上,勾住卫曾谙的肩说:
诶我说卫姑娘,你说这什么联谊晚会,你要不要
卫曾谙一把拍掉他的手,精致的淡琥珀色眼珠转向他,停留一秒:
不去。
徐寒走出两步,心有不甘,特地退回去,贱手又搭上去:干嘛啊,搭一下都不让,还是不是你寒哥了
卫曾谙:滚远点。
徐寒突然一把把卫曾谙扛了起来,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扛,卫曾谙腰卡在他肩上,一阵天旋地转,胃被卡的生疼,他给了徐寒一肘子,冷声道:
你做什么
没想到徐寒把他怒气冲冲地丢到床上,卫曾谙摔的有些懵。
回过神似乎像要捋袖子给他一拳,徐寒猜到卫曾谙要打他,偏头躲过去,突然想起什么来,试探道:
卫姑娘,你会打人巴掌吗?
卫曾谙扭了扭手腕:问这个干什么?
也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你什么时候会打人巴掌。
大概吃痛的时候吧。
卫曾谙不太在意,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就要下床。
他们寝室是上床下桌式,徐寒一身腱子肉,能把卫曾谙扛起来直接丢上床,见他要下来,连忙伸手。
卫曾谙:又干什么?
徐寒无辜道:接你下来啊,你自己爬楼梯不嫌烦吗?
卫曾谙白他一眼,徐寒大笑着捉住他的手腕,卫曾谙一声惊呼,徐寒就把人抱起来旋一圈安然无恙地放回椅子上。
门外传来开门声,任凤洲正好拿钥匙进门,看见他们顿了一下,笑着说:
玩儿什么呢。
徐寒挠挠头:没啥!
任凤洲笑容有些僵硬,像中途遇到寒流的小溪,凝结在空中。
卫曾谙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拿掉徐寒放在他身上的手,重新拾起书:
没什么事就去洗漱。
徐寒晃荡着去洗手间,卫曾谙突然叫住他:
你
徐寒回头,卫曾谙摇摇头,咽下那一句。
徐寒这时接了个电话,他拿起手机看的那一眼,脸色都变了。
卫曾谙猜测是他家里的电话,看着他快步走到阳台,拉上门,隔绝声响。
任凤洲来放下东西,若有若无地搭话:
他最近家里有些事吧。
卫曾谙点点头,下意识看向自己搁在桌面上的手机。
他的手机从没亮过,他并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但是父亲抛弃他,母亲恨自己的丈夫,连带着恨他入骨。
他一生凉薄,本来就无所谓了。
但是徐寒如光似火,无论在何处都会散发着光焰。
卫曾谙这样想着,轻轻但是虔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