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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花摘叶 作者:蓝莓的刺蓝色的树绿色的海

第7节

于是晚上又安排一群童子军来,再给他安一个残害儿童的罪名?可是谁来做这个见证呢?他一边游刃有余的躲闪孩子们的刀刃。一边冥思苦想。

张同正曾对易容成道士的小伍嚷过“说好了王怜花归你,我们拿下沈浪”之类的话。让他和王公子一度以为这幕后主使是小伍与张同正的合谋。

但张同正已经被挫败,小伍也如愿擒到了王怜花。这一群不依不饶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是谁誓要把他名声彻底搞臭搞坏?而且还用这么诡谲而离奇的手段?想到诡谲和离奇,沈浪就立刻想到了王怜花,这家伙当年的路数可不正担得起这几个字?

嘴角忍不住上翘,我的王大公子,你现在可安好?若是你不慎有了闪失,可真砸了你当年的金字招牌!

不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点点火把的光亮正朝着这边靠近。沈浪想,“正主总算来了。快让这些孩子们歇歇吧,我都有点心疼了。”心念一至,便将铁剑挂回腰间。从怀里摸出一片小树叶含在口中——那是他从树后走出的同时就摘下来的。

他也开始吹树叶,他吹的不是哨子,而是一首小曲,音调不太准。因为那是王公子偶尔醉酒后随便乱唱,他随便听来的。王公子醉酒的次数太少,他能学精学全的机会也太少。

但足够打乱那吹哨子男孩的节奏了。于是一群举着火把的村民赶到当场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情景:一群哭天嚎地的孩子,一地乱扔的弯刀,一个英俊的青衣男子无视一切,悠然自得的吹着曲子。

这情景太令人气愤了。

第十七章 欢喜孩儿不欢喜

村民们气愤地围了上来。一个粗壮的汉子骂道:“好你个妖人!居然用妖法骗走我们的孩子!我们决计不能饶过你!”

另一个彪悍的村妇接口道:“妖人怕火,咱们把火把掷过去,烧死他!”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呼应,人们咬牙切齿的举起火把,纷纷叫道:“烧死他!烧死他!”

沈浪把小曲儿最后一个缠绵的尾音吹完,吐出嘴里的树叶,笑吟吟的看着这群人。微笑道“且慢,要烧死我不要紧,这些孩子都是你们的骨肉,也要一起烧死么?”

这群人仿佛才从愤怒中获得一丝理智,高声呼唤自己孩子的名字,让他们回到自己的身边。

一时“狗蛋”“二宝”“花妞”“四嘎子”等乡土气息浓郁的名字不绝于耳。可是孩子们早已筋疲力尽,唯有趴在地上嚎哭的份。

沈浪又笑道:“你们也是狠心,他们回不去,你们不会过来把他们抱回去?还是你们根本不是他们的父母家人,根本不关心自己孩子的死活?”

众人又是一怔,纷纷看向粗壮汉子。粗壮汉子便硬着头皮道:“你妖法了得,咱们一到近前,岂不是要着了你的道?”

沈浪做出了然的表情。

“哦……那你们把我连同孩子们一起烧死吧。”

彪悍妇人状似悲愤,狠狠地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咬牙切齿道:“好好的孩子受了你的妖法,早已经失了心智,变成不人不鬼的妖物。众位乡亲,舍不得孩子打不着狼,为了防止更多孩子受这妖人迫害,咱们顾不得这许多了……”

沈浪好心替她说完:“以后再生十个八个也不能放过他,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这样一说,到好像正合了众人的意。

粗壮汉子怒吼道:“休要妖言惑众,先烧死他再说!”手里的火把流星一般飞出,居然携带着庄稼汉所无法拥有的浑厚内力。

沈浪微微一笑,不闪不避,单等那火把飞到脸前,忽然提起一口气,猛然将那熊炙的火焰吹熄了。那只还在冒烟的木棍便要落在他身前一个痛哭的孩子身上。沈浪伸出一条长腿,将孩子拨到了一旁,所幸没有砸到他。

“村民们”见他这一手云淡风轻的抵挡,不由大吃一惊。要知道将一只熊熊火把像吹蜡烛一样轻轻吹熄,那内力何止出神入化?

彪悍妇人便大呼一声道“咱们一起掷火把!看他还能浑身是嘴?”

沈浪暗自惊心,火把自然伤不到他,可这一地的孩子却免不了要受池鱼之殃。看这情形,这群人铁定并非乡民,可居心之狠辣,比那江洋大盗还要毒上三分,竟连自己的同伙也可以轻易牺牲。

心念急转,正苦思良策,却有一个稚嫩清脆的童音拔众而起。

“赵四娘,赵二伯,你们别动手!这个人我认识!”一个弱小的身影从一群杀气腾腾的大人中间挤出来,甜蜜的冲沈浪喊了一声:“沈叔叔!”

沈浪一看见她就笑了,满身的戒备也就松懈了下来。

“玛丽苏啊……”

苏叶带着几分羞涩的撒娇道:“沈叔叔,你还是叫我苏叶吧。这些叔叔伯伯们不知道我的新名字呢。”她一边说,一边挤到沈浪的身前,用小小的身体挡住了他。面向“叔叔伯伯们”道:“他不是妖人,是大名鼎鼎的沈浪沈大侠呢。我认识他,那个能治百病的洋大夫,也认识他。你们别冤枉好人。”

赵四娘与赵二伯对望了一眼。赵四娘咳嗽一声,道:“苏叶啊,你莫不是也被这妖人蛊惑了?这人若是个侠士,又怎么会掳了咱们的孩子。”

苏叶忽闪着灵动的眼睛,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道:“是不是被他蛊惑,咱们问问地上这些弟弟妹妹不就知道了?”弯腰扶起一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女孩,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像个关爱的小姐姐一样问道:“花妞不哭,告诉姐姐,你为什么和这个人在一起?”

花妞被她柔声细气的抚慰,渐渐止住了哭声,抬头看了看沈浪,很无辜的摇了摇头。抽噎道“我不认识他,我是和二蛋出来玩的。”

沈浪插嘴道:“拿着刀出来玩官兵捉土匪么?”

那个领头吹哨子的胖男孩也立刻止住了哭声:“是啊,我们玩的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打我们?”

沈浪苦笑着摸了摸鼻子。

“呃……”正待出言解释,不想那刚刚还凶神恶煞一般要烧死他的村民们却通情达理起来。

赵四娘也不怕妖法了,直接走过来揪住二蛋的耳朵,大声骂道:“小兔崽子,一天到晚的胡闹闯祸,害得老娘差点冤枉好人。你这样体力充足,就回去给老娘推磨去。”拎着他的耳朵,径直把他拉走了。

余人见了,也纷纷骂骂咧咧的走上前,把那些孩子拖的拖,抱的抱,一口气清了场。

沈浪颇有些目瞪口呆,低头看了看还大义凛然护在自己身前的苏叶,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调侃道:“看不出你竟是村长的女儿?”

苏叶仰头笑着回望他,狡黠地回道:“你猜?”

沈浪见她这幅表情与王怜花莫名地想象,不由心里一痛,叹道:“也许你是王怜花的女儿。”

苏叶哈哈大笑起来,一点也不像她所扮演的乡村小妞了。

“沈叔叔,其实我是你的女儿。”

沈浪苦笑道“不敢不敢,沈某福薄,消受不起欢喜孩儿帮的帮主做女儿。”

苏叶仍旧是笑,一点也不反驳。

“你能消受王怜花,就能消受我。我还小,没干过他那么多坏事呢。”

这倒是实话,但沈浪依旧是哭笑不得。看着一地丢弃的弯刀,他换了个话题。

“苏帮主和在下……或者王公子有仇?”

苏叶的眼神天真又无辜。答道

“没有呀。”

沈浪又问:“那是小伍对你有恩,你为了报答他才联手对付我们?”

苏叶天真烂漫的又答道:“也没有呀~”

沈浪也不发怒,就静静看着她笑。苏叶夸张地拍拍小胸脯,细声细气地道:“沈叔叔不要像看撒谎的孩子一样看着我,我会心虚的……好吧,告诉你,我这样做是因为欢喜嘛,我是欢喜孩儿嘛。”

沈浪觉得自己快要笑不出来了,这梗死人的坏孩子!

苏叶却“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沈叔叔别生气,到我家去做客好不好?我家就在前面的赵家集。”

沈浪倒是答应的痛快。

“好。”

苏叶见他痛快,倒好奇起来。问道:“你不怕我家有对付你的阴谋?”

沈浪淡然一笑。回答她“不怕。”

“为何呢?”

沈浪拉起她的小手,顺着那群人退去的方向迈步。温柔道“我是沈浪嘛。”沈浪牵着苏叶走在黑黝黝的山路上,直奔前方那灯火错落的小村镇。

沈浪人高腿长,但走的不徐不疾。苏叶人小步子小,但挪动的挺利索,不肯落下他一步。

两个人各怀心思,倒是都面带微笑。远远望去,真的很像一对亲切和睦,饭后遛弯的父女俩。

沈浪垂眸看着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姑娘,内心无法不震撼。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不比一浪强。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女孩子,竟然能不动声色的组织一起一个邪魅的帮派,不但能控制一群黄口小儿,连一些末流的武夫也听从她的号令和安排——她凭的是什么?莫非她也有一个云梦仙子一样的母亲?想到云梦仙子,他就无法想到云梦仙子的儿子。想到云梦仙子的儿子,就无法不想到他们年少争锋时那一段段趣事。想到那个厚脸皮的小坏蛋一声声戏谑的喊他“沈叔叔”。

事情很微妙,沈浪仔细的看着苏叶颅骨的形状,脸部的特征,就连脸颊上的小酒窝也细细揣摩了一番。

苏叶不抬头,但也知道沈浪在打量她。仍然目视前方,她甜甜的开了口:“沈叔叔,我易了容。其实我长得挺好看的,等到了家,我卸妆给你看,如果做你的女儿,绝对不会给你丢面子。”

沈浪失笑:“你要做我的女儿?”又叹一声:“你知道,我不是个好父亲。”

苏叶“哦”了一声“对哦,你确实不是好父亲,那我不做你的女儿了。”

沈浪苦笑,心里像是被无形的手狠抓了一把,丝丝缕缕难以言说的感伤和不敢细思量愧疚漫了上来,他觉得很难受。但是苏叶又补上了一句,让他又差点笑出声来。

“那我做你的情人吧,我知道你是个好情人。”

沈浪知道自己一直很有女人缘。他英俊可靠,宽容体贴,而且强大到近乎无敌,对女人有着无法抵制的诱惑力。可是没想到还有一个个子没有他腿长的小女孩居然想做自己的情人。

“不行么?”苏叶抬头看着他,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容,乌黑的眼珠里却冷森森的透着寒意。欢喜孩儿似乎就要不欢喜了。

沈浪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温和的抚摸了一下她的头顶。然后弯下腰来,柔声问道:“看来还要走很远,叔叔背你走好不好?”

苏叶怔了一下,笑道:“你不怕我在你背后用毒针刺你么?别忘了我可是专门害大人的欢喜孩儿啊。”

沈浪索性自作主张地把她背了起来。同时也笑道:“不怕啊,别忘了我是沈浪啊。”

苏叶身不由己的趴在他的背上,咯咯地笑了起来。是真正的小女孩开怀的那种笑。对沈浪道“爹爹死后就没人背过我了,沈浪,你真好。”

沈浪想问你爹爹就是那个儿女成行柳成荫的苏老爷么?你是那几个被砍了头颅中的孩子们中的幸存者么?你的颅顶血可以借一点用用么?

但他什么也没有问,给予他人幸福感,哪怕只有一时半刻,也不该有附加条件。此刻,他很真诚的希望这个孩子能获得纯净的欢喜,不管她之前做过什么,之后又有什么目的。

苏叶也很安静,不知是在想什么,还是安心的睡着了。

沈浪运起轻功,平步生云一样,又快又稳。路在前方,希望也在前方。我的王公子,你是否也在前方微笑着等我呢?赵家集很快就到了。

一个普通的小村镇,农田繁茂,鸡犬相闻,夜幕中安谧平静,和其他的乡村景象并无不同。苏叶像一个普通的玩闹够了快乐归家的女孩子一样,欢欢喜喜的从沈浪背上跳下来。指着村头一栋青石磊成的三间大瓦房道:“那就是我家,很气派,是不是?”

沈浪看那房子虽然院落不大,但方方正正,干净亮堂,院中两颗粗壮的大桃树,树枝上已经花苞累累。确实比村里其他的茅草屋要气派许多。便点头笑道:“听说苏老爷在瓦鎭也颇有产业,不想还在如此偏远的地方又置办了这样清雅的宅子,这是要取世外桃源之意了。果然风雅。”

苏叶“噗嗤”笑了,斜眼看着沈浪道:“我爹爹虽然比你老一点,但绝不是什么‘老爷’,他只是个石匠,这房子是他当年迎娶我娘亲的时候自己一砖一石的自己盖起来的。你说的那个‘苏老爷’可没出一文钱。”

沈浪一怔,顿时笑不出来了。苏叶看他失神,便调皮地翘起脚,拿小手在他眼前乱摇。“沈叔叔?沈大侠!醒醒,怎么像突然被雷劈了一样?”

沈浪苦笑:“既然苏帮主不是苏老爷的后人,恕在下无瑕进门做客了。”

苏叶故意问:“你要去忙什么?”

沈浪诚实地答道:“我要去找王公子,看他是否找到了其他苏老爷的后人。如果找不到,那么他时日无多,我要每时每刻陪在他身边。”

苏叶沉下脸来,天真小女孩的样子便一丝也无,浑身泛起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寒之气。她怒道:“我不是说过要你做我的情人?你敢去陪别人?”

沈浪苦笑:“我好像并没有答应。”

“沈浪,你最好还是答应吧。”

一个略显虚弱却透着无法遮掩的魅惑的声音传来,透着几许轻佻,几许不耐,还有几许不可轻易觉察的亲昵。

沈浪一听这个声音就心花怒放,立刻食言不再离开,反而几步就窜到了苏叶家的大门前,急不可耐的推开了朱漆大门。

一个绯衣公子,正斜斜的靠在一株桃树下,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笑。

他虽然衣衫破烂,但气度高华;虽面色苍白,但笑靥如花;虽站没站相,不是个顶天立地的正气男儿形象,却浪荡中透出令人难以抗拒的绰约风姿!

沈浪大步向前,欲把他抱在怀里,分别几个时辰,居然十分想念!

“诶?”王怜花在他即将抱住自己的时候突然伸出手中合拢的折扇,抵在他的胸膛上。故作惊讶道:“沈大侠做什么?可是又要强奸良家男子?”

沈浪失笑,反问道:“王公子是良家男子?”

王怜花歪头想了想,诚实地答道:“好像不是。”收起折扇,猛地抱住了沈浪的头,饥不择食一样痛吻起他来。沈浪还记得他身后还跟着个小女孩,略略有点不好意思。但王怜花却像怕他跑了一样紧抱着他不撒手。但那欢喜孩儿只是不屑的“嗤”了一声,转身走进了那青石大瓦房。

沈浪觉得不对劲,这关节岂是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时候?可王怜花居然把舌头伸进他的嘴里来。

来不及了。

沈浪在心里苦笑。既然如此,那就却之不恭,过过瘾吧。当下便认认真真的和王怜花玩起互相狂甩舌头的游戏来,直到王怜花口中胸中的空气全都耗尽,抱着他头的手也气急败坏的改捶他的肩膀,沈浪才放开他,自己则软软的坐到了地上。

王怜花也好不到哪里,他本就虚弱,现在又不要命的大口呼吸新鲜空气,颤抖的身体倚不住粗壮的树干,歪歪斜斜的也要往地上摔。好在,树后飞快的闪出一个人来,接住了他,把他抱了起来。

正是那半面人半面鬼的小伍。他一边帮王怜花捋顺这胸口,一边得意而冷酷的看着沈浪,那张诡异的面孔有着说不出的快意。

王怜花咳了一气,又喘了一气。这才用那波光荡漾的眸子瞟了小伍一眼。

“如何?够有诚意否?”

小伍看着浑身无力坐在地上的沈浪。发现他居然还唇角带笑,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便冷笑一声,道:“虽然你亲口喂了他软筋散,但说诚意还是不够的。不如你亲手划花了他的脸,你绝情,他死心。日后才能断的更干净。王公子,你意下如何?”

王怜花眸光一寒,随即又笑着眯起眼睛,毫不犹豫地应道:“好,劳驾你抱我过去。”

小伍便抱他蹲在了沈浪的面前,并殷勤的帮王怜花按开扇柄的机括,让那扇骨中隐藏的锋刃凸出来。

沈浪依旧微笑着,看王怜花颤抖着手向他的脸靠近。他知道,那也许并不是出于不忍,而是他实在虚弱的厉害。于是他也费力的抬起自己虚软无力的手,把被夜风拂乱,粘在脸上的头发拂开,让他的怜花下手更轻松些。

刀刃落下眼角下,刺破了一点皮肤,鲜血立刻溢了出来,飞快的滑落,形成一道触目惊心的血泪。王怜花猛地收起了扇子。

小伍冷笑:“还是不舍得?你的诚意何在?还想不想替自己解蛊?还是说,王公子天生的情种,宁可牺牲自己,也不忍见所爱之人受伤害?”

王怜花一扇子敲到他的头上,他没有力气,敲的虽然响亮,却对小伍造不成任何伤害。虽然不疼,小伍却炸了毛,一条完整的眉毛扬了起来,就要把王怜花举起来活活摔死在地上。

沈浪却笑道:“小伍你误会王公子了,这人别人不了解,我还不知道么?他恼我先前不肯乖乖让他杀,还强奸了他。这个机会他不报仇,也就不是王怜花了。他此刻收手,大约是有了更狠毒的法子要对我呢。”

小伍听了,便啧啧有声,赞道:“沈大侠真乃情圣也。”又低头温和地问王怜花:“真是这样么?我这有万蚁噬骨散,要加一点么?”

王怜花也恢复了懒洋洋的笑容,道:“好啊。”

小伍便笑眯眯的从怀里摸出一包药粉来,正要往那扇刃上涂抹,屋子里却传来欢喜孩儿不欢喜的一声怒喝。

“你们这些来做客的,不进屋子里,在外面磨蹭什么?是瞧不起我这主人么?!”

小伍听了这声怒喝,便犹豫了一下,收起了药粉。摇头笑道:“有求于人,不便不给主人面子。沈大侠,看见了吧,你这新情人比这老情人可有情有义多了。”

抱着王怜花便走进了主人的屋子里,沈浪也摇头笑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地上站了起来。可双腿却又千斤之重,抬了几次,都迈不出步子。好在屋子里传出几声熟悉的树叶哨子声。两个男童无声无息的从暗处现身,一左一右的驾住沈浪的腰背,把他半扶半拖的送进房内。

一间不是很宽敞的堂屋,既是客厅又是厨房,还兼任餐室的功能。正是普通乡村里常见的样式。厅堂当中一张不大的圆桌旁宾主齐聚,团团围坐。

主人苏叶虽然个子小,派头却不小,当中居首席。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经卸去村姑装束,换上一套粉红衣

裙,外罩一条金丝绣成的华丽长袍。一张小脸露出真容,果然清丽可人,十分美貌。只是配上这略显庸俗的锦衣绣袍,有点像土财主家的小闺女。看来没读过什么书,受过什么艺术熏陶。她说自己是石匠的女儿,应是所言非虚。

而与她相比,坐在她下手的王怜花,虽然破衣烂衫,形容狼狈。但歪歪斜斜的倚在唯一一把有靠背的旧太师椅上。单只那一股随意散发出来的慵懒惬意,就透出无尽的贵气来,令人无法不赏心悦目。

小伍坐在他旁边,一只手臂横搭在王怜花的椅背上,神态傲然而冷酷,既像是在挟持,又像是在霸占,半人半鬼的样子颇让人倒胃口。

苏叶的对面还坐着一人,金发碧眼,高鼻深目,英俊脸上眉毛乱耸,眼珠乱转,好像急切的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可偏偏又僵硬的像尊异国神像,一动都动不了——原来是被点了全身的穴道。

两个男童直接把沈浪送到苏叶身边的空位上,便退下了。

到了这个时候,沈浪依然保持着他那颇为迷人,或者是颇为气人的微笑,虚虚的拱起手来团团一礼。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又费力的扭头对离去的两个男童道:“二蛋,四嘎子,多谢了。”

苏叶本来板着脸不欢喜,这时好似受到沈浪的感染,秀美的小脸也露出微笑来。她拍拍小手,颇为得意的在一群灰头土脸的大男人中间站了起来,像个小大人似的尽起主人的义务,为每个人面前的酒杯里都倒满一杯酒。然后脆生脆气地道:“咱们终于能坐到一起好好说个话了,瞧你们打来争去的好累。”

听她这话音,好像她没有参与过似的,小伍冷哼了一声。

沈浪笑而不语。

杰克满脸飞眉毛,苦于无法动弹,开不了口。

只有王怜花白了她一眼,浑然没有人在低檐下的自觉。不耐烦地道:“客套话就别说了,能不能开饭?”

小伍立刻捏他一把,斥道:“你又不饿,添什么乱!别忘了……”

苏叶气得把筷子一摔,怒道:“你们这些大人就是讨厌,平时说话不让小孩子插嘴。小孩子说话你们就插嘴个没完!”小手一翻,指间挟着的雪亮刀片就向王怜花的脸上划去。

沈浪一惊,下意识要出手去拦,但双臂如同灌铅,哪里能片刻间就抬得起来。

所幸小伍眼疾手快,飞快地钳住了苏叶的手腕。急道“你答应过我,不能伤他的皮肤。”

苏叶狠狠瞪他一眼,放松了力道。小伍便也松开了手,正要坐回去,哪知道苏叶居然卷土重来,刀片翻转,在他那遍布烧痕的胳膊上狠狠划了一道长口子。

“我答应留他一张完整的皮,可没包括你。”苏叶见这次得手了,便又露出孩子气的得意。

小伍气的目瞪口呆,却也无奈地默默掏出药来止血,好在伤口也是孩子气的,并不深。

王怜花得意的朝沈浪挤挤眼睛,像小孩子报复得逞一样得意。沈浪想瞪他一眼,但想到这个动作做出来,在加上身边挤眉弄眼的杰克。这整整一桌人可要变成欢喜孩儿帮的帮众了。索性敛眉垂眸,努力保持一个成年君子的端方形象。

苏叶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听到谁的肚子叫了一声。便笑嘻嘻地招呼一声:“上菜。”

端方君子长出一口气,真的饿了。

第十八章 乡村夜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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