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紫丁香开放。喻泠音的外公从镇上回到乡村,脚下沾泥布衣凌乱胡子也没刮,挺帅一老头满脸灰尘,不知道的还以为拾破烂回来了。
他兴致勃勃地进屋,喻泠音正和程驿打游戏。“音音大孙女!”声音洪亮,震得屋外的一堆鸟儿四散而飞。
喻泠音从小凳上‘嗖’地起身,作迎宾状迎接这家的‘门内客’:“外公,欢迎回家。”
程驿思索半天,翁声喊:“外公好。”
老头没听见,从腰间系的布袋里掏出一把小金锁:“送给我们音音的,纯金的保值。”
程驿默默站在原地,没有动静。
喻泠音收起礼物放进兜里,继而听她外公高谈阔论滔滔不绝,讲他当收藏家遇到的那些事儿,可谓侠肝义胆江湖志士的传奇经历。听得她没法插话耳根子发硬,脑袋像订书机,不停点头。
外公朝程驿看过去,不经意地问:“这是谁家的——”
她轻咳一声,走过去挽住程驿的手臂。“外公,这是我男朋友。叫程驿,他对我特别好。”说完,他们相视一笑。
“音音这么早就找男朋友了,外公很是高兴。”他虽这样说,脸色却暗沉下去。喻泠音想起东边老墙上的藤蔓生长出的窝瓜,深绿色长黄斑。
“哟,稀客回来了。”外婆端来一盘小酥肉放在桌角。
老头爱面子,尤其在小辈面前。现在的脸——又绿又红的,很喜庆。“孩子们都在,你这是说的哪门子话嘛!”他脸憋的通红,环顾一圈想找个没有用的玩意儿作为发泄对象。老太太叉腰横视他,眼神犀利。他落下威风,故弄玄虚地拍了拍腿彻底熄火。
喻泠音从外婆零食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边吃边观望。她小声对话:“程驿,你吃吗?”
“我不吃。”
外婆是真的零食专家,每种都很好吃。她又说:“可好吃了,你确定不来点?”
“要不,我也来点。”
喻泠音从小桌子底下传过去包薯条,眼神告诉他往下看。
程驿撕开包装的声音,很明显。老头的余光过来,他一着急往身后藏。老太太全身上下地审视他,更来气火冒三丈,“五个月了,这里是旅游景点哈,想起来就光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