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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
想不起来了。
程念皱了皱眉。
但瞌睡占据了她的意识,让她没能继续思考下去。
等下次打电话问问她妈吧。
睡熟的前一秒,她这麽想着。
厮打
精神心理类疾病的治疗分急性期、巩固期和维持期。
根据患者情况的不同,初期治疗的定期複查时间也不同。
再次见到程知恩的时候是在一周之后,她的精神面貌看起来比第一次面诊好了很多。
脸色没有先前来得黯淡,黑眼圈也淡了不少。
唯一没有变化的,还是她那副皮包骨的模样,四肢纤细得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
不过这也才过了一周,能有这种变化已经很不错了。
付医生问她:“这一周你自己感觉怎麽样?”
程知恩轻轻点头。
“堵在心口的泥变薄了,能睡觉了能吃半碗饭。”
顿了顿,她主动提起了让她患病的外在因素。
“我给他们转了一些钱,他们这周没给我打电话。”
她也是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因为“清官难断家务事”,所以无计可施。
程知恩在他们面前早流不出来泪了。
她冷漠地看着属于她的这场闹剧,唯有当着医生的面,她的情绪才如洪水倾泻。
药是个好东西啊。
程知恩想。
它可以调节人体内的激素,可以抑制痛苦。
可以让她,做个好梦。
程念听着程知恩的表述,攥紧了口袋里的一颗糖。
付医生再一次对程知恩进行了心理疏导和检查。
程念送程知恩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将那颗糖放到了对方干巴巴的手心,笑道:“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会有奇迹发生哦。”
程知恩看着躺在手掌的小小的糖,睫毛颤了颤,“谢谢。”
“不客气,我们一起加油,”程念道。
程知恩的唇角跟着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好。”
自那之后。
程知恩的治疗从最初的一周複查逐渐变成了两周、三周、一个月。
而出于职业规範,精神心理科医生一般会避免和患者建立进一步的联系,因为治疗期间讲究的是信任、保密、中立、回避和关系限定。
太过共情和熟悉,会影响治疗过程中的中立原则和判断。
所以程念也在那一颗糖之后,再没有和程知恩说其他多余的话。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程知恩从北京回来的时候是冬天,在医院养腿伤度过了整个春天,第一次见付医生在夏天。
眨眼半年多过去,又到了一年年关。
程念始终没记起来问她妈妈,关于自己改名的事。
因为那天晚上迷糊间冒出来的念头到了第二天,就被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付医生不坐诊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但好在他的耐心极好。
程念和他在医院说的话虽然少,但下班后在网上聊的时候他对她都是有问必答。
临近元旦,程知恩来複查。
这回的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她说她想工作了,前两天进了一家出版社,成为了那里的一名校阅编辑。
孙豔和程凯阳这半年也还算安静,没有再折腾,程知恩的脸上终于长了些肉。
程念由衷为她感到高兴。
临走时,程知恩兴致盎然地说:“这周和同事去看电影,我已经好久没去电影院了。”
电影啊。
她也好久没去了。
程念想着,面上道:“祝你们玩得愉快。”
“谢谢。”
周日这天正好是元旦,程念在家百无聊赖。
于是思考了两秒,她打开了微信约人。
谁知问了一圈,大家都觉得太冷不想出去。
程念洩气地躺在地毯上。
但下一刻,她又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每次放假都宅家,这样不行!
程念快速打开app看票。
今年的元旦档神仙打架,她浏览了一圈最后选了部沙雕喜剧片买了票。
十分钟后,程念收拾好出了门。
寒冬腊月风刀霜剑,程念一出小区门就被冷风糊了一脸,她这才想起自己忘记戴口罩了。
但又懒得再跑一趟,于是就这麽顶着寒风上了街。
今天天气虽然阴冷,但街上却很热闹。
路上车水马龙,各家商店门前张灯结彩,放着喜气洋洋的歌,沿街的人们容光焕发喜笑颜开。
好一派新年热闹景象。
程念叫了车,车里放着耳熟能详的《好日子》。
“今天是个好日子
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今天是个好日子
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