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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经常有人说:我们那个年代的人都是这麽过来的,怎麽没见得这种病那种病啊,说白了就是矫情。
程念对此一直不予茍同。
因为家庭与家庭不同,人与人之间也不尽相同。
不同的人承受痛苦与压力的能力不仅仅取决于思维意识,更取决于人体的基因和激素。
以前也有患精神病症的人,只不过有的成了村里的傻子疯子,有的成了井里河里的孤魂。
然后大家感慨,他们命不好。
而有些则将童年的遭遇当成了习惯,潜意识里不仅失去了自我,还会对有着同样遭遇却还没有失去自我的人进行抨击攻击。
程念叹了口气。
以程知恩目前的情况按理是必须住院的。
可她一听到住院就恐惧得不行,情绪激动道:“不住院!我不要住院!”
她前不久才出院,住在医院的那几个月暗无天日。
程知恩怕,她太怕了……
患者抗拒得不行,不配合治疗。
为避免刺激到人,付医生只能先给程知恩做心理疏导,然后开了药。
目送那抹瘦骨嶙峋的身影撑着伞消失在雨幕里,程念站在二楼窗户前还有些忧心。
“她这种情况最好还是离家远一些,可惜了……”
程知恩的爸妈勒令她不準离开老家,否则哪怕报警都得把她给找到。
他们甚至说了,如果她偷跑,他们就在网上悬赏。
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怕找不到人?
程知恩如今正处于绝望的状态,连跟他们争的欲望都没有。
还是表妹怕她跟孙豔程凯阳住一起会继续被刺激折腾,据理力争才让程知恩在外面租了间房子。
“付医生,您说……”
程念本来想针对程知恩今后的治疗,跟付医生探讨一番的。
谁知回头才发现诊位上已经没人了,上班的白大褂和工作牌倒是都留下了。
“这就走了啊……”
程念嗫嗫。
下班回到家,吃过晚饭后程念给家里人打了电话。
她家的家庭结构和程知恩的一样。
一家三口,她是家里的独生女。
不同的是程念的父母虽也不是什麽高知分子,却很通情达理明辨是非。
可能是今天程知恩的事给程念留下的印象和感触太深了。
所以在挂电话的时候,程念忍不住问了一句。
“妈,如果没有我,你和我爸应该会过得很轻松。
你们当初生我的时候具体什麽想法呢,这些年也没听你们抱怨辛苦之类的。”
程妈妈一听,笑了。
“话不能这麽说,没有你我们确实会轻松很多,起码不需要那麽累的工作。
但别忘了,选择生孩子的是我跟你爸,你没有参与你也参与不了我们生不生孩子这个决定。
有了孩子之后负担会更重,这不是在生之前就知道的事吗?那又不是生了就不用管了。
那明知道有了孩子会更辛苦,但我们还是生了你,这就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们的问题。
既然做好了要孩子的準备,肯定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辛不辛苦自己选的,如果对孩子抱怨有用的话,我们恐怕早就是亿万富翁了,哈哈哈哈。”
程念听着电话里的笑声,心里又暖又软。
她撒娇道:“那你也可以跟我说啊,我肯定更乖乖的不惹你们生气,好好学习。”
“算了吧。”
程妈妈笑叹道。
“跟你抱怨会不会让你更听话努力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肯定会让你感到愧疚或者想别的。
别看你妈我虽然没念过多少书但我挺会想的,人跟人之间都是相互的。
那心里能装事的人你就算什麽都不说,人家也能把你的辛苦看在眼里。
那心里没你的人就是说千遍万遍都没用,到最后说来说去还成仇家,这就没意思了。
再说了我跟你爸几十岁的大人,比你先来这世上二三十年,咋可能让你一个小娃娃来负担我们的情绪?那不瞎扯吗?”
程念听着,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她轻声说:“谢谢妈,谢谢你跟我爸,我会让你们过好日子的。”
程妈妈哈哈大笑,说等着享她的福。
直到挂了电话,程念扬起的嘴角也没有收起来。
她暗暗想,要努力。
不能让自己白来这世上一遭,不能让爸妈的辛苦白费!
抱着这样的想法,程念洗漱完去会周公了。
迷迷糊糊之际,她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两个问题。
程知恩的名字跟自己改之前的名字一样,话说她以前为什麽会叫“程知恩”呢?
又为什麽会改名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