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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没有母妃的庇护,太子殿下十分看重与太后的关系,较其它皇子也更高的要求自己,更小心地周旋于圣上及朝臣之间。

他一直做得很好。

可自从认识了这位伶人,太子殿下屡屡犯戒、屡屡失态,朝中已经流言四起,甚至已经有人奏到了圣上跟前,若是此番将一向维护太子的太后也惹恼了,怕是会积患成疾,不可收拾。

侍卫长担忧得很,可也不敢多劝,只想着太子殿下从小被束缚得太紧,如今终于遇着一个喜欢的人,如此少年心性般行事,也是人之常情吧。

等到他腻了、淡了,自然也就恢複如常了吧。

马车内。

苏陌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一边听着外头的动静。

这贺知风竟然就这样明晃晃地将香囊戴在身上了?

这是苏陌没想到的。

苏陌原本只是想借此机会留样东西在贺知风身上,利用李长薄这次的疑心,以后好借机发挥,谁承想,这小子竟然直接将香囊戴在身上,还被李长薄看到了。

事情的发展再次超出苏陌的意料。

若今晚在天宁寺留宿,那事情就变得有些棘手了。

苏陌转动着手中玉盏,望着盏中倒影,等着李长薄进来发难。

可李长薄没有再上马车。

直到马车再次啓动,再次奔驰于山林间,李长薄都没有出现。

苏陌等得累了,索性扯过一件披风盖在身上,枕着一条干净帕子睡着了。

李长薄拿走了贺知风那匹赤鬃马。

他用马鞭狠狠抽打着那匹马,乘着赤鬃马如闪电一般飞驰于山间。

黛色山峦就像天边翻涌的巨浪,一波又一波涌向李长薄,李长薄避不开,也逃不出去。

猎猎山风掠过他的脸,荆棘树枝划过他的衣裳,李长薄将所有的怒火与嫉妒都发洩在这场策马狂奔中。

他此刻不能见季清川,他怕自己见到他便会控制不住。

他明明下定决心不再伤害季清川的,可当这些事情涌来,他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季清川剥光了压在身下,操.他、弄哭他、质问他香囊究竟是怎麽回事。

赤鬃马被抽打得身上渗了血,跑得愈加狂燥。

血色夕阳映红了半边天,李长薄奔跑于一片火焰中。

天宁寺门口。

一群太监正领着为太后六十大寿新选的乐僧到达天宁寺,一行人正忙手忙脚地下车、卸东西,忽见一人乘着赤鬃马从漫天红霞中飞沙走石而来,衆人吓得直后退。

赤鬃马高高扬起前蹄,嘶鸣一声,在人群前停住。

李长薄坐在马上,俯视着惊恐的衆人。

那领头的太监正要斥责是谁敢在皇家寺院纵马,待看清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呼:“拜见太子殿下。”

其它人听闻纷纷跟着跪地,这些都是尚未经过训练、也尚未受戒剃度的小乐僧,连跪拜的声音都参差不齐。

李长薄双目赤红,喉中干涸得仿若着了火,他扫了一眼这群跪地的奴才,忽然在人群中注意到一个单薄的身影。

那少年一身白布粗衫,抱着把黑色瑶琴,肤若白雪,细腰粉颈,一头乌发仅用一根草绳松松束着,垂着头的模样与季清川有三分相像。

李长薄骑在高马上,握着缰绳的手愈加青筋毕露。

“嗒嗒嗒”,赤鬃马烦躁地踢踏着泥土,靠近跪着的人群。

李长薄用马鞭挑起那位少年的下巴,问道:“叫什麽名字?”

少年闭着眼,战战兢兢答道:“小槛……小槛枕清川的小槛。”

李长薄扬起马鞭,“噼啪”一声抽在地上,吓得一地衆人齐齐一颤。

“凭你也敢叫小槛!”李长薄怒吼道。

“殿下恕罪,”领头的太监慌忙跪移过来道,“这孩子才到,还不懂规矩……”

“孤允你开口了麽?”李长薄怒斥道,而后指向那少年,“你,随孤来。”说罢,他翻身下马,拎着马鞭大步入了寺门。

门内侯着的僧人见状慌慌回避。

其它衆人也惊恐未定,不敢吱声。

少年更是吓得脸都白了,他环顾一圈,竟无人敢救他,他只眼巴巴望着那领头太监,带着哭腔低声唤:“……公公……公公……”

领头太监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快走。

少年不敢哭,也不敢求救,只抱紧手中的琴,一步一软地跟了上去。

李长薄带着人进了一间简陋的寮房,他背对着少年说:“知道孤要你做什麽吗?”

“不、不知道……”那少年跪在地上,声音都在抖。

“不夜宫的《临江仙》,艺师教过吗?”

这寮房窗小门窄,落日余晖斜斜照进来,将李长薄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黑漆漆一团投射在地上、墙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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