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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从月转过脸,神色讪讪,微微哦了一声,又看向前方,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我们开始下一步吧。”
伏夷颔首:“好,也到时间了。”他同宴从月,经过匍匐在地的衆人时停下,视线扫过衆人,“你们若是有异议,尽可来提出。”
“本座不是独断专行之人。”
语罢,却无一人吱声,大约过了几息,一人战战兢兢地开口:“属下并无异议,这能维持仙界的平衡。”
有人一开头,衆人都有了胆来一一附和。
第一步是先把深渊传送,第二步是把九重天传送到它应该在的位置——那是位于天河的西北方向,蛮荒之地,因神魔大战在此地进行,经年无生机,刚好与九重天过剩的仙气中和。
它也有一处天河支流流经。
这两步中最棘手的是必须有人撑起九重天,留出一些时间来在中心位置布下传送阵,深渊遮蔽了中心位置。
宴从月先给他们演示如何催动传送阵,深渊的整个体积都被阵法重重叠叠,她一演示完,这些人也去往事先分配的地方。
他们定好时间,时间一到便一齐催动阵法。
伏夷把事先安排好的人召集过来,吩咐回则带来的擅力量的仙人各到其位,只等深渊一消失,他们便暂时充当支柱。
万事具备,只等行动。
宴从月缓缓催动阵法,仙气的光芒在眼前浮上,她透过荧荧之光看向伏夷,他正在做好準备,九重天是一个庞然大物,连他也要做好万全的準备。
等深渊被传送、九重天坍塌的瞬间,他便会用剑作九重天的支撑点。
宴从月转过视线,继续催动阵法。
等这事已解决,大约再也不会有令她烦心的事。
他们便可如閑云野鹤一般游历全世界。
衆仙一齐催动的阵法起了作用,深渊缓缓在眼前消失。
宴从月也在同一时刻跃剑去于最高点,她骤忽听到天在动的声音,穿过曾经是深渊的万里高空看过去,看到了一脸肃色的伏夷。
淬星剑在他手心中微微一动,化作一把斩天巨剑。
摇摇欲坠的九重天就这麽被他给支撑了起来,其余仙衆也各用其法器和双手支撑起九重天。
宴从月手心里也化出一把剑,同淬星一样,成为一个类似柱子的存在,为他减轻些压力。
伏夷目光在这把剑上,他们相视一笑,连彼此的剑也都在应和。
她转过头,神情专注地将仙力完全注入剑中,他们要把这片广袤无垠、仙气充盈的九重天移到它该在的位置上。
宴从月双手完全附在九重天的底部,紧锣密鼓地布下事先演练过千万次的阵法。
深渊能消失,它便也能成。
她的手触及底部时,手上的仙力一瞬间都被抽走,还有手腕上的疼痛,便再无其他。
冷汗渐渐密布在宴从月额头上,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留。
她慢一秒,伏夷就会对一分安危。
作为支撑点,他承担了大部分。
从前的深渊不仅是地位的彰显还可以为九重天提供浓郁的仙气。
里面都是神躯与神魂,伏夷层在里面布置过转化的阵法,就算在漫长的时间过后,这些残魂神志不清,也依旧会九重天提供浓郁的仙气。
这也是为什麽除了神族外还会有些仙人会不希望九重天消失。
不少仙人面色变得苍白,隐隐露气息气虚之状,但时间只过了不过半柱香。
他们替代了原本深渊的位置,太消耗心神。
不知为何,宴从月分外想要看一看伏夷,她心底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明明他们刚分开不久、刚见过面,她怎麽就生出了些想看他的心思。
她别过视线,伏夷神色如常,但这一看却看出了不对劲,那人是谁……她细细看过去,神情随即凝滞。
那人是敖玄。
他应当不是来帮忙,他与伏夷与灭族之仇,怎会好心来帮忙。
他是……宴从月想到了最恶毒的一种方式,他来趁此机会杀了伏夷。
会吗?
宴从月这样问自己,答案却异常明显,可能性极大。
这个猜想无比的清晰,宴从月越来越确定时脸色不禁一震,整个人僵在原地,唯有双手还控制着仙力。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神色淡淡地回看过去,瞧不出什麽情绪,正当她疑惑时,带着锦绣云纹的广袖下利剑一闪。
宴从月瞳孔猛地一缩,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会是她的前一种猜想。
她神色焦灼不已,手上动作也越来越快,她现在还不能离开,只差一步,只差最后一步。
这也是她第一次像虚无的存在诚恳请求,不停地默念:不要、不要、不要这麽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