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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她把人想得太坏,他的利剑只是用来帮忙。
终究天不遂人愿,宴从月眼睁睁看着敖玄动手,只能冷声喝止:“敖玄,不要。”
剑入心口,利落地抽出,鲜血也喷洒了出来,染尽衣袍。
伏夷依旧站立如初,支撑着九重天。
宴从月双手微微颤抖,十指也在同一时刻变得剧痛无比。
她的双目失去了全部的光彩,她看到了,他的胸口被破开一个大洞,血淋淋地展示眼前。
宴从月的眼眶渐渐溢满红色,一滴泪缓缓而落,她的神情不可抑制地变得慌乱。
她听不到敖玄正对伏夷说什麽,她只看到了伏夷的惨状。
他是神族,对,她忘记了。
他不会死。
宴从月不停地说服自己。
他不会死。
不会死。
宴从月加速设置传送阵。
传送阵一设置完成,乾夏便带剩下的仙衆开始催动传送阵。
琅月剑剎那间回到宴从月手上,她宛如一个要化鬼的堕仙,剑上也带着浓重的煞气。
她脚步速移,手中剑恰似游龙摆尾直入敖玄的心髒,同样一剑穿透他的心口。
宴从月也不看颓然站立的敖玄,她神色悲戚地望着身受重伤的伏夷,神态间好似失去了全世界。
而伏夷只对她安抚一笑:“阿月。”他顿了顿,似乎是精疲力竭,轻声说,“接下来交给你了。”
“完成一切。”
语罢,他落在宴从月为他设的一片云上。
宴从月无声地点了点头,双手施诀。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她像是在欺骗自己,眨了眨眼睛,眼泪依旧像是不要命般,争先恐后地从眼眶里跑出来。
敖玄的微弱的声音响起:“阿月。”
“屠族之仇不能不报。”
“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你那一剑杀不了我,而我的那一剑上面涂了天生神克之物,必能杀了他。”
“所以杀了我吧。”
他的目光停在琅月剑,而视线渐渐涣散,最后只看到那把剑消失。
敖玄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他垂头掉落在层层云朵之中,手中的利剑也当即追随而去。
他本是不喜使剑的人。
从始至终,宴从月都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她面无表情地接替伏夷支撑九重天,神色晃然一瞬,眼底悲凉色尽显。
只差几息,他们便能完成。
然而就是这几息,他在她眼前受了重伤。
宴从月眼中的情绪百转千回,一股难言的伤心正侵蚀她的心口。
她快要支撑不住,心念欲死。
眼里、心里,似乎都剩不下了。
只有手中的一把剑,用仙力维持住它,直至传送阵被催动完成。
宴从月不知道的是她剑指九重天的身影在此时印在每个仙人的眼里。
他们都在这一刻认出了剑指九重的人是谁。
宴从月有着连她自己都不曾知晓的名气。
要想追溯原因,还得追溯到伏夷惊天动地的示爱,为了爱人连至高无上的权柄都可以丢弃。
宴从月身体里的仙力一点点被抽走,直至九重天也消失眼前。
她仰头看了看,跌坐在云上,她捂住他渗出鲜血的胸膛,目光孤冷地看着伏夷。
他们相顾无言。
又有道道强烈的目光,她看过去,看到一衆仙人仰视的目光,不禁出神。
他们为何要用这般眼神看她?
宴从月询问的视线落在伏夷身上,却是听到了几道剧烈的咳嗽声,连忙握住他的手为他输入仙力。
宴从月忽然明了他的意图。
她低眉轻声问:“要是我无法完成怎麽办?”
“我知你能做到。为了衆仙平等的你,本该以这麽辉煌的姿态的流芳万万年。”伏夷似乎对她极有信心,连说话的语气也这麽笃定。
他望着她,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苍白的笑容。
宴从月怔怔无语:“伏夷……”双眼倏地通红,整个人伏在他身上,“你死了,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我也不喜欢这种东西,你为什麽要把你以为的好的强加给我?为什麽?”
昔日遮天蔽日的九重天在瞬间消失,天道对神界发生的巨变似乎也有所察,惊雷乍起,骤雨初降。
雨水混着泪水,惊雷的响声阵阵,压过了所有声音。
宴从月抱着怀里的人,难以压抑的悲伤顿时倾泻,她终于得以痛哭出声。
“但我更不要你有事。”
她低声呢喃。
“伏夷。”
“伏夷……”
“阿月,别哭。”
“我不会有事的。”
“那你会死吗?”
“不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