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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由紧张逐渐变得轻松,这轻松里面还有一丝害羞。
“我的父母早已去世,是家族里面的长辈们把我养大的,不过父母给我留了一座洞府。嗯、还有,我是来历练的,之前一直在族中,没什麽长进,也不知道怎麽才进了那等兇险之地。幸好是遇见了姑娘你,要不然我这次肯定是要尸骨无存。”
他滔滔不绝,眼神还时不时地给到宴从月,目光忽然在对视时停下摆弄。
少年清冽的声音也暂时停下,青涩的面孔上浮现出几抹羞色,清咳两声继续装成了正经的模样。
“嗯——还没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他语气骤然严肃,双目依旧殷勤。
宴从月神色微敛,缓缓摇头:“不必挂怀,顺手的事。”
他的话好多,声音也……很好听。
她不自觉地说了出来:“你的声音——”
等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时为时已晚,她看着神色茫然的少年有些不自然地缓声道:“很特别。”
元初显得很惊喜,凑近她:“真的吗?那我多和你说话怎麽样?”
宴从月还没回答,他已自顾自道:“我还以为你会嫌我话多。”
“不过救命之恩怎麽会是小事。”元初的神情严肃又认真,像是在说什麽不得了的事,“当时多兇险,要不是你出现,我现在五髒六腑都该移位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蓦然变低。
宴从月默然听着,没什麽特别的情绪,整个人稍显沉静。
但元初热情不减,又端起药碗:“到时间了,你该喝药了。”
宴从月视线一动,接过又放到一边。
“谢谢你,但是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她推开门,外面青山绿水,幽深寂静,空气中还有一丝并不平凡的灵力。
“这是哪?看上去不是魔界。”
“这里是妖界边缘,不是魔界。”追上去的元初回答。
他似乎也并不在意她到底喝不喝药,又或许只是尊重她的意愿。
“当时你昏迷了,那把剑将我们带出去,又找不到方向,所以我便引着它来到了妖界。我自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异常熟悉。这很安全,而且环境静谧隐蔽,不会有人来打扰你,很适合养伤。”
宴从月看着前方,察觉到旁边人的觑视,看了过去。
元初开始矜持起来,认真道:“我之前得罪了妖界贵族受过很严重的伤,逃到这里养伤。期间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没有一个妖发现了我的蹤迹。”
他生怕宴从月不留在这里,卖力地推销这个地方。
宴从月不为所动,淡淡嗯了一声:“多谢,但是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还有要事,就此别过。”
她还是没有被打动,坚持离开这里。
元初神情落寞,可伤心来得快去得也快。
因为宴从月身上真的有伤,她略略走了三两步,心倏地绞痛,他连忙在身侧扶着她,将她搀扶到屋内。
“还好吧?还痛吗?”他神色担忧地问。
宴从月摇了摇头:“还好。”
她的脸色苍白,这发生在意料之外,难不成她在昏迷中又受了伤?她立马警觉,全身竖起一道厚厚的屏障。
元初语重心长道:“你这是过度使用仙力的后遗症。你应该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以后千万可不能这样了。”他的语气不禁变得自责,“你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这样,都是我的手错。”
元初自愈能力很强,很快,他又积极推荐:“那碗药就是根治这种毛病的。”
“你要是信不过我,我可以和你同喝一碗药。”他抿了一口药,又把药递给宴从月,神色期待地看着她。
宴从月坦率地承认:“我的确不信你。你为什麽非要让我喝这不可?难道这里面有什麽东西?”
她直接问了出来,丝毫不拐弯抹角。
元初嘴唇翕动,垂头丧气地将药拿开:“我有什麽理由害你呢?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你出现在那里就很蹊跷。我救你,也不是单纯救你。只不过是因为——”她停了下来,因为什麽,因为与伏夷相似的声音,她再度开口,却又换了个意思,“是我一时疏忽,错估了你。”
元初神情难过:“你的意思是在说我故意僞装成这模样来引你救我。”他深吸一口气,“的确,不可否认,的确有这种可能存在。”
他端过药,将药一饮而尽,往后一坐,朝宴从月露出一抹惨淡的笑:“你现在该相信了吧?我没有想害你。”
宴从月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
他确实可疑,她凭空误会也是真的。但现在,做到这副程度的他又再度变得更加可疑。 ', ' ')